第二十七章(10/18)
坦却猛然伸直了手臂,惊讶地朝远方指去。
汉王顺着儿子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
几百步之外的御街——大概位于贡院南边——被一条长长的高墙拦腰截断。这高墙并不是笔直的一条线,而是斜斜从西至东拉成一条不规则的曲线,把北边的贡院、南边的羊毛胡同都囊
括进去,将皇城与大部分东城区域分割开来。
如果再观察仔细一点的话,会发现它更像是一道上窄下粗的堤坝,构成主体的不是青砖方石,而是一大堆垃圾——土垒、石块、破旗、门板、推车、箱笥、家具,什么都有,甚至夹杂着花花绿绿的被褥,好似乞丐一般。
但这么一道匆忙搭建起来的堤坝,布置却颇有章法,充分利用了各种材料的堆叠特性与地势,稳稳地把御街西边汹涌的洪水挡住,不让它继续向东边蔓延。
在这条长长的堤坝之上,无数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都有,衣衫褴褛。他们都浑身湿漉漉地扛着长短工具,紧盯着身前不停冲击崖岸的洪水,就好像边关之上的忠诚守军一样。这景象既古怪又蔚为壮观。
“这是什么?”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汉王,也愣住了。
“昨天白天我从这里走过,肯定还没有。”朱瞻坦不太确定地说,难道这玩意是一夜之间建起来的?
但此时更重要的是,吴定缘驾着那棺材,已经抵达了堤坝边缘。龙棺的形制是平底微翘,边缘平滑,这时候水位又高,借着水势它一下子冲上坝顶。站在棺材上的那个瘦长身影似乎张望了一下,然后一挥手,周围立刻有好几个人跑过来帮着搬运推动。几下工夫,洪熙皇帝的龙棺便被推下另外一侧,暂时从视野里消失了。
“混蛋!”
汉王勃然大怒。这些贱民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公然协助反贼搬运龙棺。他催促朱瞻坦加快速度,可惜小船的船头太直,没法一口气越过堤坝,船头一触坝面,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朱瞻坦不待父王吩咐,破口大骂道:“狗东西,竟然截阻御道,还不快给我扒开!”堤坝上那些百姓听到这喊声,都露出畏惧之色,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动,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人群中一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着上身,一脸疲色,神色却沉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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