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逝水(3/5)
“你说什么?”
父亲睁大了眼睛,笑容僵在他的脸上,“你说谁?谁自缢了!”
“七奶奶,七奶奶……”俞嬷嬷哭着,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七奶奶自缢了……” 窦世英茫然四顾。 看见了像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边的女儿,这才有一点点的真实感。 “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他喃喃地道,高大的身子骤然间很矮了几分,面如金纸,嘴唇发白,颤抖不停。 窦昭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脑海中如万马奔腾,隆隆响个不停。 母亲为什么还要死呢? 王映雪不是成了小妾吗? 就算她生了儿子,也是庶长子…… 母亲为什么还要死呢? 那她回来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窦昭倔强地抿着嘴唇,小小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春日的阳光和煦而温暖,静静地照在一大一小两个泥塑般的人儿身上,只有那秋千,依旧晃动不止,引来数只彩蝶围着它翩翩起舞,一竞芳菲。 ※※※※※ 窦昭穿着粗麻孝袍,表情呆滞地跪在灵前,随着唱喝声木然地磕头回礼。 母亲是自缢身亡的,算不得福寿全归,又有长辈在堂,最多只能做五七三十五天的法事。 家里没有主事的人,祖父请了三伯父和三伯母帮着操办母亲的丧事,还把给自己准备的楠木棺材拿出来给了母亲。 来吊唁的人敬了香,不免要问一番死因。 窦家的人对外一律称是暴病而亡,听者无不落泪:“……还不满二十岁呢!”
窦昭的眼圈就跟着红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母亲虽然是她的母亲,可还不满二十岁呢! 她三十岁才懂的道理,怎么能指望二十岁的母亲就想明白呢? 有些伤,埋在心底,纵然是血肉模糊,表面上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母亲,从来不曾真正地放心,从来不曾真正地释怀吧? 窦昭朝对面望去。 一身素白的父亲面色发青,眼窝深陷,显得非常憔悴。 他正跪在孝盆前,一张张地给母亲烧着纸钱,表情认真又虔诚,仿佛手里拿是一张张符表。 眼睛通红的王映雪走了过来,她并肩跪在了父亲身边,默默地从旁边拿起一叠纸钱,一张张撕开,和父亲一起往孝盆里丢。 “七爷!”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哽咽,“你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拖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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