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济慈堂与馊酒(5k)(6/8)
结冰的河面上飘着腐草与鱼腥,桥洞缝隙漏下的风裹着上游乱葬岗的尸臭。
桥头酒肆的暖光刺破雪幕,几个醉酒的贵族子弟正用银箸挑拣炙鹿舌,玉杯磕碰声里溢出讥笑:“听说王惊梦那厮又在军中传授剑术,连贱民都能学?”
“可不是么。”紫貂氅衣的公子将酒液泼在雪地上,看那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前日我府上逃了个马奴,竟敢说是要去投军学剑——呵呵,这种下等人也配握剑?也配修行?”
夜策冷至今记得自己是如何将冻僵的手指抠进砖缝,鬼使神差般攀至酒肆后墙高处,趁着那世家子仰头大笑、毫无防备之时,猛地将罐子里的馊米水一股脑儿泼了他一脸。
而后,来不及多看一眼,转身便没命地向着河岗南岸兵马司的驻地奔逃。追兵的咒骂声中,她突然想起陶罐内壁最后几粒发黄的米——本该留到除夕的,此刻却黏在那人发冠上发酵。
可没跑多远,就被那几个世家子追上。
冰冷的拳头、肆意的辱骂如雨点般袭来,她半跪在雪地里,双手死死护住脑袋,雪水混着鲜血浸透了衣襟,当世家子的金丝履碾过她手指时,是巡营归来的王惊梦用剑鞘挑开了那人的咽喉。
雪地上绽开的血花里,那名青衫剑客挑了柄合适的铁木剑塞进她掌心,声音温暖如火炭:“剑是直的,人心也该是直的。”
可当她在军中真正握起剑时,才发现这世道弯得如同蛇盘山道。
随军修士的丹药永远先供给世家子弟,阵亡士卒的抚恤金要经七道衙门克扣。去年冬天她秘密处决的贪墨案犯,刑场下跪着的百姓竟在欢呼“圣上英明”——他们早习惯从指缝里捡食残渣了。
体会着酸涩的劣酒滋味,夜策冷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穿透了边上夯土院墙新生的破洞,霜花在晨曦中映出长陵市井的虚影:
扛货脚夫怀揣着干硬的炊饼匆匆赶工,他们的月钱不过两缗;城南织娘布满血痕的手指穿梭在蛟纱间,三更灯火换来半吊铜钱;而骊陵君府的琉璃瓦正将阳光折射成虹,每一道都价值贫民巷半年的口粮。
“真正的好剑该斩向何处呢?”
临行的时候,她忽然轻笑出声,并指为剑,浑圆似泪珠的水滴在墙面磨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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