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国(2/9)
事似乎已经理所当然。
但那时谢襄并不真的明白嫁娶与他与裴蕤本有的情谊有何分别。
他身量一日日地长,终于超过裴蕤。然而阿姊始终是阿姊,一岁之差如河汉,面对裴蕤,谢襄内心深处总含着接近畏怖的尊敬。
裴蕤善鼓琴,谢襄便也耐着性子抚弦。
裴蕤提笔的书简字字流丽,谢襄便刻苦练字。
纵使江左士人皆道谢氏四郎少有才名,每每将文卷呈与裴蕤之时,谢襄都如等待夫子训导的稚童,战战兢兢只怕她柔声细语地道出哪个字尚有商榷余地。
在谢襄眼中,裴蕤如深潭似幽谷,怀美玉而不自知,他甚至勘不透她所思所想,遑论胜过她。
直到某日,谢襄再登裴府时,一道纱屏风隔开了他与裴蕤。
“四郎,日后你莫要来了。”
谢襄如遭雷劈,除了讷讷询问为何以外一字都吐不出口。
裴蕤不答,屏风后传来琴音,却是《别鹤操》*。曲未过半,音声哀绝,指法大乱之下甚至无从辨认斯是何调何曲。裴蕤推开琴起身,语声比往常更低:“君若视我为阿姊,便休再登门。”
谢襄失魂落魄打道回府,茶饭不思,唯思鼓琴,然试弹《别鹤操》数回,皆在裴蕤音绝之处指尖打颤,难以成章。
若视裴蕤为阿姊,便休再造访?岂非惟有断绝裴蕤为阿姊之念,方有由头登门?
谢襄一个激灵,急匆匆起身,奔到房外才发现慌乱之下忘着木屐。
当日,谢襄便求耶娘上裴府提亲。
“裴大娘子品流才貌固皆为上上,然则长四郎岁余……”
“阿母,儿非阿蕤不可。”
谢襄素日随和,少与人争执,遑论与双亲议论。谢母也并非全心反对,再者谢襄是所出最少子,不免多加亲厚,谢襄最后终究遂愿。
三载如梦,琐碎乐事难以计数。位列三旬前南渡的诸多士族之首,陈郡谢氏凭世代清贵之名和良田佳产,便可保大半族人不出仕依然安度一生。谢襄并非瀚海公房一支,不袭爵位,更无必要入朝与人以命相搏,数次以病辞征辟,不问世事,只愿就此安然与裴蕤共白头。
也因此,当裴蕤所居的厢房中爆发出戚戚哭声之时,他茫茫然立于庭中,神思无属,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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