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的送魂糖(3/4)
花早已枯萎,花瓣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是爹娘抱着襁褓中的我,站在老槐树下。
“他们走的那晚,把你托付给我……”奶奶的声音哽咽,从布兜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冬瓜糖,每块糖纸上都用红笔写着名字:“小铃铛”“小虎”“大毛”“二妮”。我忽然想起,村里失踪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爹娘外出打工前,都曾来求过奶奶照看。
“可小虎没等到他爹娘回来……”奶奶摸着脚踝上的“铃”字纹身,老泪纵横,“他掉进茅坑那晚,手里还攥着我给他的冬瓜糖。从那以后,我就怕你们也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只好扮成恶鬼,用糖纸记下你们的名字,用金牙守住村口的路……”
她颤抖着打开灶台边的粗陶罐,里面不是手指,而是晒干的山楂片,每片上都用糖霜画着笑脸。另一个陶罐里装着碎布头,是这些年收集的孩子们的旧衣裳,蓝布帕子上的并蒂莲,原是用我第一件红肚兜的布料绣的。
“那张家小子……”我想起李婶的话,声音发颤。奶奶擦了擦眼泪:“他跟着外村的货郎跑了,我在野柿子林找到他的鞋,糖纸还在兜里——只要名字记在糖纸上,鬼就勾不走。”她从怀里掏出半块冬瓜糖,糖纸上的“小铃铛”三个字被体温焐得发潮,像渗了水的血。
窗外的雄鸡开始打鸣,奶奶把铜钱剑重新塞进我手里,剑柄上的“镇宅”二字不知何时变成了“平安”。陈老太婆的土坯房在晨光中渐渐显露出真容,墙根的爬山虎是奶奶种的,说能挡住北边的邪风;青瓦上的野草里,藏着她给我们做的纸风车,只等春风起时转起来。
我摸着口袋里的冬瓜糖,糖纸“哗啦”响了一声。奶奶往我兜里又塞了两块,这次我没觉得苦,反而尝到了淡淡的桂花香——是她连夜熬糖时,偷偷加的我最爱喝的桂花蜜。村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树影里仿佛站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婆,正往每个路过的孩子兜里塞糖,糖纸上的名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爹娘寄回来的信上,那些被泪水洇湿的叮嘱。
后来我才知道,每个留守儿童的兜里,都有这样的冬瓜糖,糖纸上的名字是奶奶用毛笔蘸着雄鸡血写的,她说这样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就勾不掉这些孩子的名字。而那个吃小孩的老太婆传说,不过是她编来吓走人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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