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九目低语(1/4)

    黑暗并非纯粹。

    坠落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四人便重重摔在一片坚韧而富有弹性的“地面”上。预想中的坚硬岩石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虬结盘绕、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青铜树根网络。这些根须冰冷坚硬，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状青铜锈，散发出微弱的、如同星辰余烬般的幽绿荧光，勉强勾勒出这个地下世界的轮廓。

    空气粘稠、沉重，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气和腐朽植被混合的怪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铜屑。寂静压得人耳膜发痛，只有远方隐约传来沉闷的、仿佛重物拖过地面的摩擦声，以及某种低沉、模糊、如同无数人在极远处梦呓般的低语，断断续续，萦绕不去。

    “咳…咳咳…”刀疤脸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让他石化区域的皮肤簌簌掉落灰白的粉末。他试图撑起身体，但石化的右臂和半边胸膛沉重得如同铁块，核心碎片传来的只有迟滞虚弱的反馈。“妈的…还不如…摔死痛快…”

    胡宇轩放下扛着的周骁，自己也踉跄了一步，扶住一根粗壮的青铜树根才勉强站稳。陨龙脊冰冷的煞气在他体内盘旋不去，带来一种奇异的空虚感，仿佛刚才那一击不仅抽走了力量，还带走了一部分“存在”本身。他甩了甩头，强行驱散眩晕感，警惕地扫视四周。

    周骁的状态最为糟糕。他像一具破碎的玩偶般瘫软在树根上，胸膛的“熔炉之心”彻底黯淡碎裂，只剩下几片暗红色的晶体残片嵌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皮肤下饕餮的暗红光晕不再稳定，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疯狂窜动，每一次窜动都让他的身体发生一阵不自然的痉挛。他的呼吸微弱而紊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眼神已经完全被混乱和暴戾占据，仅剩的一丝清明在迅速消失。饕餮本源正在失控的边缘，吞噬他的理智和残存的生命力。

    “阿桑！”胡宇轩看向旁边跪坐在地的少女。阿桑的龙血左眼紧闭，一道暗红的血痕从眼角一直蜿蜒到下颌，触目惊心。她双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那声音…”阿桑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栗和痛苦，“核心意志…最后的低语…还有…更多…无数叠加的回响…它们在青铜树里…在泥土里…在空气里…都在诉说同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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