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伊斯兰琉璃器群:法门寺地宫的丝路之光(1/4)
1987年5月10日,陕西扶风法门寺唐代真身宝塔地宫的青石板下,一支考古毛刷在尘土中触碰到冰凉的蓝色器物——这件直径20厘米、厚仅03毫米的琉璃盘,在头灯照射下折射出幽微的宝光。当考古队员用棉签清理其表面时,金粉勾勒的八瓣团花纹突然浮现,与《物账碑》记载的“琉璃叠子十一枚”相互印证。经检测,这件八瓣团花描金蓝琉璃盘的钠钙玻璃成分与伊朗内沙布尔窑址出土的残片高度一致,而盘心錾刻的“卍”字纹,竟与敦煌藏经洞唐代写经中的佛教符号如出一辙。这批共20件的伊斯兰琉璃器群,究竟如何跨越万里黄沙,成为唐代宫廷供奉佛骨的圣物?
一、来源:从波斯湾到长安城的琉璃之路
贸易网络中的文明密码
琉璃器的西来之路,与陆上丝绸之路的兴衰紧密交织。据《魏书》记载,波斯国“出琉璃、玛瑙”,其工匠擅长“铸石为器,坚润如玉”。唐代文献《通典》更明确记载,大食国(阿拉伯帝国)“琉璃器皿,瑜于中国”。法门寺地宫出土的伊斯兰琉璃器中,13件蓝色刻花盘的钠钙玻璃成分,与伊朗高原内沙布尔窑址的发掘结果完全一致。这些器物可能通过两条路线抵达长安:一条是陆上丝路,经撒马尔罕、于阗进入河西走廊;另一条是海上丝路,从波斯湾经印度洋、马六甲海峡至广州,再由大运河转运至长安。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琉璃器群中唯一一套茶碗茶托,虽采用典型中国器型,但其钠钙玻璃成分与其他伊斯兰琉璃器完全相同。2011年的无损检测显示,这套茶具的原料来自两河流域,而制作工艺却融合了唐代金银器的“线面光影法”。这种“来料加工”模式,暗示当时长安可能存在阿拉伯工匠的作坊,专门为皇室定制符合东方审美的琉璃器。
宗教仪轨的跨文明对话
琉璃器在唐代宫廷的宗教用途,与佛教密宗的传播密不可分。据《物账碑》记载,这批琉璃器被供奉于地宫后室,与佛指舍利仅隔一道石门。其中,盘口细颈淡黄色琉璃瓶内壁墨书“真莲”二字,经光谱分析,墨迹含麝香与胶矾水,与敦煌藏经洞唐代写经墨配方一致。这种将佛教圣物与异域琉璃结合的做法,暗合《大日经》“香为佛使”的教义——琉璃器不仅是盛放香料的容器,更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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