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成全他(3/6)
容:“伯父此言差矣。长幼有序,古之礼也。知胤兄尚未娶妻,做妹妹的怎好越过兄长去议亲?这于礼不合,恐惹人非议。伯父莫要厚此薄彼,谈婚论嫁,理当以知胤为先才是正理。”
字字句句,合情合理,挑不出半分错处。
桑凌珣喉头滚动,满嘴都是黄连般的苦味。他何尝舍得?他恨不能将女儿多留几年,护在羽翼之下,为她细细挑选,觅一个真正懂得珍重她的良人!哪里是急着嫁女?分明是迫于那令人窒息的形势,被那滔天的权势逼到了悬崖边上!
可那“为妾”二字,如同世间最污秽的脓疮,他便是死,也绝不肯让它从自己口中吐出,污了女儿的声名,也污了自己的清名!
白怀瑾一番好意,说的又是正经理由,他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涩地应道:“怀瑾说的是…是老夫思虑不周了。”那笑容里,全是无法言说的痛楚和强撑的疲惫。
白怀瑾不再追问。前世与桑凌珣做了十几载翁婿,他对这位岳丈的性情了如指掌——刚直、清傲,却又带着文人的执拗与脆弱。
此刻他这般欲言又止、痛苦压抑的模样,绝非寻常嫁女的烦恼。那深藏的痛苦之下,必是触及了他绝不能触碰的逆鳞。
白怀瑾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只谈些诗画文章、朝野趣闻,语气平和舒缓,仿佛方才那沉重的话题从未提起。
直到一盏茶尽,他才起身告辞,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礼数周全地向桑凌珣躬身告退。
然而,当桑府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府内最后一丝暖意,白怀瑾脸上那层温润谦和的面具,如同遭遇烈阳暴晒的薄冰,瞬间寸寸碎裂、剥落。方才还带着浅淡笑意的唇角,抿成一道冷硬如刀的直线。
眼底温和的光尽数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流。他步履未停,径直走向停在巷口的马车,脚步沉得像是灌了铅。
车帘落下,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界。白怀瑾靠在冰冷的车壁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杀伐之地。
“去查。”声音不高,却冷冽如腊月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桑伯父近几日,见了哪些不该见的人。事无巨细,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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