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秋霜与初果(1/4)
塬上的枣叶刚染上金边,第一场秋霜就裹着细雪粒子来了。王建国裹紧露着棉絮的棉袄,布鞋踩过结着薄冰的田埂,鞋底与冻土摩擦出细碎的 \"咔嚓\" 声。新嫁接的骏枣枝条上,青果表面蒙着层青白的霜,像被细心的匠人敷了层釉彩,却在指尖轻触时碎成冰渣 —— 这是他和建军耗了三个寒暑才育出的品种,此刻正倔强地挂在枝头,仿佛在与渐浓的秋寒较劲。
十四岁的小虎蹲在地上,指尖捏着颗冻裂的枣子,果肉里的冰晶折射着晨光,像撒了把碎钻。\"哥,这果儿里头都硬了。\"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霜粒。这个今夏刚能独自放羊的男孩,掌心的茧子比同龄孩子厚上一倍 —— 那是被羊鞭磨出的印记,也是黄土地给成长的馈赠。王建国蹲下身,粗糙的手掌覆上弟弟冰凉的手背,触感像触到自家枣树皮的纹路:\"别怕,头年挂果总要经些磨难。\" 他望着漫山遍野的枣树,想起建军去年临走时塞给他的笔记本,扉页上用蓝钢笔写着抵御秋霜的法子,此刻正和弟弟用荆条在枣园外围扎起篱笆,远处陈满囤追着公羊的笑骂声混着羊铃铛响,在寂静的塬上荡开涟漪。
秀兰的石磨声在寅时三刻准时响起,木轮与石槽的摩擦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她往磨眼里倒进新收的苜蓿,淡紫色的草叶在石磨转动中化作翠绿色的粉,混着麦麸的香气漫进窑洞。猪圈里,两只刚满月的小猪崽正用粉红的鼻子拱食槽,尾巴卷成可爱的问号。七岁的小梅抱着半人高的陶罐跟在身后,罐口系着她用红头绳编的蝴蝶结:\"姐,这些核留着明年种,咱的枣园要长成星星海。\" 女孩的辫梢还别着朵干枯的山丹丹花,那是开春时王建国在悬崖上为她采的,如今虽已褪色,却仍固执地绽放在发间。秀兰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妹妹鼻尖上沾着的苜蓿粉,忽然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母亲临终前的叮嘱,如今她早已记不清烤红薯的滋味,却记得每个弟妹的饭量,用袖口擦去小梅脸上的草屑时,听见院外传来公社送粮车的喇叭声。
牛皮信封上的大学红章在晨光里泛着庄重的光,秀兰的手指在 \"王建军\" 三个字上摩挲了三遍,才舍得递给小虎。十四岁的少年捏着剪子的手有些发抖,阳光穿过他参差不齐的指甲,在信封上投下细小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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