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怒吼让她抬头。原本银亮的金属叶片正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上透明晶体，病毒在高转速下凝结成钻石般的结构，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芒。每一片晶体都映出扭曲的天空，像是无数个平行宇宙在旋翼表面重叠。引擎发出濒死的哀鸣，尾翼开始不受控地摆动，整个机体如同一只被蛛丝缠住的飞虫，在沙暴中徒劳挣扎。驾驶舱内的警报声、旋翼的轰鸣、晶体生长的细微脆响，组成了一首末日交响曲。林疏月注意到仪表盘右下角的备用燃料显示——仅够维持三分钟，而下方的地形扫描图显示，正下方三百米处是布满尖锐岩石的深渊

    失重感瞬间袭来，林疏月在翻滚中撞上舱壁。防护面罩碎裂，滚烫的沙尘灌进喉咙，鼻腔里充斥着铁锈味与电子元件烧焦的刺鼻气息。厉墨寒的身影如黑色飓风般裹住她，战术背心上的凯夫拉纤维摩擦着她的皮肤，金属装备碰撞声在耳边炸开。她尝到满嘴血腥味，恍惚间又回到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爆炸现场——那天同样是漫天尘埃，母亲将她护在身下，用最后的体温驱散黑暗，而此刻她正重复着母亲当年的选择。记忆突然闪回更久远的画面：六岁那年的雷雨天，她躲在母亲怀里，听着对方哼唱改编版的《致爱丽丝》，将恐惧化作跳动的音符

    \"安安\"她在剧痛中呢喃，眼前浮现出女儿戴着降噪耳机的模样，扎着双马尾的小身影在幼儿园门口挥手。记忆与现实重叠，她仿佛看见平行时空里的安安正坐在钢琴前，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哼唱着走调的《致爱丽丝》。\"捂住耳朵\"这是她每次带女儿路过工地时都会说的话，此刻却成了最后的遗言。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看到厉墨寒胸前的军用匕首折射出冷光，而远处沙海下，无数发光的晶体正破土而出，像一片沉睡的记忆坟场在苏醒。那些晶体中似乎封存着无数画面：实验室的爆炸、女儿的笑容、黄金笼闪烁的警示灯，所有未说出口的牵挂与遗憾，都将永远埋葬在这片被量子病毒侵蚀的沙漠之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晶体群的排列轨迹，竟与她研究的量子纠缠图谱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