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账册襁褓(1/3)
建安二十八年正月初十,巳时正刻,庐州府衙的穿堂风掀起账册纸页,哗哗声响里,苏辰指尖划过《棉絮库进出簿》上的墨团——那是库吏昨夜慌乱中蹭脏的数字,却在晕开的墨迹下,露出底下浅淡的“三千零七”。他抬头望向跪在堂下的库吏,对方袖口沾着护生布的蓝靛,膝盖边还掉着半片襁褓布穗子。
“大人明鉴!这十匹布……是有人硬塞给小人的!”库吏磕头时,发冠上的护生铜片叮当作响——那是明渊去年赐给所有赈务官吏的信物,说“戴着这个,就别忘了襁褓在等”。苏辰敲了敲账册上的“三千零七”:“知道为何百姓能算出‘少了七匹’?”他抽出另一本泛黄的《流民登记录》,翻到夹着护生草的那页,“上个月廿三,城西李娘子生了对双胞,城东王嫂捡了个弃婴——这些没入户籍的娃,你账册上没记,可他们的小胳膊小腿,冻得比墨汁还青。”
堂外忽然传来孩童的啼哭声。护生堂的稳婆抱着襁褓闯进来,襁褓角上的“承安”绣纹晃了晃——那是楚昭宁教给民间绣娘的纹样,说“见着这两个字,就知道是受过护生堂照拂的娃”。“大人您看!”稳婆掀开襁褓边缘,露出里面裹着的蓝布,“昨夜有人把布搁在护生堂门口,每匹都裁成了小襁褓尺寸,边角还留着锁边——分明是怕磨着娃的皮肤。”
苏辰接过蓝布,指尖触到布面细密的针脚:不是官办作坊的齐整走线,倒像民间妇人连夜赶工的,针脚歪扭处还带着线毛,却在每道接缝处多缝了两针,像在轻轻抱着襁褓里的小身子。他忽然想起明渊昨夜在奏报上画的“襁褓简笔”——那孩子总说“画个圈把娃裹住,风就吹不进去了”,此刻看着布上的针脚,竟像极了少年笔下歪歪扭扭的“保护圈”。
“是瞎眼婆婆缝的。”跪在角落的小吏忽然开口,指尖绞着护生堂的腰牌,“她卖了木梳换布,又求着绣娘教她裁襁褓——说‘护生堂的棉絮是给大娃的,小不点的襁褓得单做’。”他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扭的襁褓尺寸图,旁边注着“脚要留空,娃好蹬腿;领口要高,别灌风”——字迹是明渊教过的“童蒙体”,横平竖直里带着奶气,分明是那孩子手把手教瞎眼婆婆摸纸画的。
苏辰望着纸上的“领口要高”,忽然想起明渊小时候总被风灌了领口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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