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徽墨松烟凝字骨(2/3)
吗?”老人忽然笑了,指腹摩挲着墨模上的“心”字纹:“我揉墨泥时总想着,用这墨写字的人,若在冬夜里呵着白气写家书,墨色会不会暖些?”
暮色漫进松烟窑,程雪堂打开漆盒,里面躺着历代墨人的“错题墨”:裂了纹的“龙香剂”、泛白的“油烟墨”、还有修补过模具痕迹的“玄玉光”残片。“光绪年间有个墨匠,”他摸着残片上的冰裂纹,“在胶里掺多了冰片,墨香太冽,后来在盒底刻下‘过清则冷,墨要带三分人间烟火’——错墨不是废品,是墨魂在教人懂火候。”许砚秋忽然想起自己删掉的冷僻典故,那些被舍弃的辞藻,何尝不是为了让文字多些“人间温度”?
归程经过新安江,陆辰安忽然停在古法取烟的窑洞前。窑火在暮色中明灭,火星溅起的轨迹竟与程雪堂墨模上的云纹一致。“许老师,”他望着江面倒影,“凶手能利用松烟窑的温度变化,让毒剂随烟炱凝结在特定墨锭里——就像程师傅说的‘烟炱凝魂,火候藏机’,杀机藏在松枝爆响的阴阳表里间。”
手机震动,母亲发来视力复查结果:“叶黄素吃了半个月,看你书房的《文心雕龙》还是模糊,不过摸着程师傅送的墨锭包装布,倒像摸着你小时候的习字本。”照片里,老人枕边摆着许砚秋童年的描红册,泛黄纸页上有她用红笔圈的“墨色过枯”处——那是三十年前的批注,如今在视力衰退的暮色里,依然清晰如昨。
深夜,许砚秋在制墨坊客房翻开《墨史》,书页间飘落的松针上凝着烟炱,细黑的粉末在台灯下闪着微光。隔壁传来陆辰安与活字师傅汪曾祺的交谈声,他们正讨论如何将徽墨的“六德”与活字的“可拆合性”结合,设计出“墨色显形触发字模机关”的诡计。
周明宇的消息悄然弹出:“‘新文心论坛’收到读者来信,说陆辰安的《淬刃》让他们第一次注意到墨香里的故事——这才是传统技艺该有的活法。”许砚秋望向窗外,新安江的渔火在雾中明明灭灭,像散落人间的墨点。他忽然想起程雪堂说的“墨是文字的骨”,写作者何尝不是在为文字铸骨?需要松烟的刚硬,皮胶的柔韧,还有匠人掌心的温度,才能让每个字都站得稳、立得住,在时光的宣纸上,留下永不褪色的精神印记。
他提起笔,墨在宣纸上洇开半道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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