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梭影惊夏(1/2)
第一幕:纱瘟
周晓宁是被织机的呜咽声惊醒的。推开西厢房的雕花木门,母亲留下的老式腰机正在空转——本该缠满靛蓝棉纱的梭子疯狂跳动,铁制筘座“咔嗒咔嗒”啃着空气,像只饿急了的铁皮兽。她伸手去按机杼,掌心突然刺痛,低头见三根银丝从梭眼钻出,正顺着掌纹往肉里钻。
“陈瘸子!你家废铁渣子溅我织机了?”王奶奶杵着枣木拐撞开院门,拐头往机架一敲,震得顶梁掉下半块木雕花板。老太太弯腰捡起花板,对着日头一眯眼:“金穗公司的淬纱粉!这腌臜东西吃进棉线,织魂要啃人骨头!”
修车铺传来“咣当”巨响,陈立秋踹飞个冒绿浆的铁桶。桶里淌出的不是机油,而是黏糊糊的靛蓝胶体,滴到青石板上“滋滋”响,蚀出张歪扭的染坊分布图。沈芳挎着竹篮来送新织的土布,掀开粗麻盖布时惊叫出声——本该细密的斜纹布爬满蛛网状血丝,对着日头一抖,布缝里簌簌落下铁锈色的虫卵。王奶奶抓把艾草灰撒上去,虫卵“噼啪”炸开,溅出股腥甜的蓝烟,在半空凝成“金穗”两个篆字。九旬的李爷醉倒在织机旁,酒葫芦滚进纱锭堆。老头儿踉跄着去捞,枯手刚触到棉纱,指节突然暴起蚯蚓状的青筋。“纱蛊缠脉了!”王奶奶扒开他眼皮,浑浊的瞳孔蒙着层铁灰翳,“得用夏至头天的露水煮雷击木,混着三年陈的蓼蓝浆熏骨!”
周晓宁夜探芦苇荡,发现三辆绿皮卡车往河汊倒淬纱渣。车灯扫过处,芦苇穗突然暴长成钢针状,将轮胎扎成蜂窝。驾驶舱里传来惨叫,金属车门被刺穿,缝隙里渗出沥青般的黏液。
第二幕:机咒
陈立秋把报废的链条改装成探纱针。铁钩刚贴上布面,针尖突然暴走,在青石板上刻出密密麻麻的符咒。王奶奶蘸着蓼蓝汁描红纹路,靛色触及处竟浮出五十年前的染坊账簿——某页被朱砂圈住的“淬魂剂采购”,签章正是金穗经理祖父。
沈芳织腰带时,棉纱突然在筘座间跳傩舞。挑开纬线,夹层里裹着米粒大的机械蜘蛛,蛛腹刻着“纹样改良”的编码。周晓宁养的狸花猫蹿上机台,利爪撕开的布头里掉出半枚青铜梭——正是她母亲当年藏在《百子被》里的镇魂器。
最揪心的是梁上悬着的旧纺锤。周晓宁擦拭母亲留下的纺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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