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梅香蚀心(1/2)
暮春的雨丝缠着未谢的玉兰花瓣,簌簌落在春和堂倾颓的飞檐上。许曼婷踩着湿滑的青苔拾级而上,绣鞋底摩挲着阶前\"丙寅年重修\"的刻字,恍惚看见三十年前的月光——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抱着襁褓穿过回廊,金丝雀在笼中扑棱翅膀,惊落了檐角铜铃上的沉香灰。如今铜铃早已锈蚀成青绿色,却在夜风穿过时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像是母亲临终时被扼住的叹息。
\"这宅子吃人。\"王振华提着老式马灯立在庑廊尽头,昏黄的光晕里浮动着细尘。他的警用雨衣下摆沾着泥浆,二十年前缉毒时落下的腿伤在潮湿天气里隐隐作痛。许曼婷望着他映在粉墙上的剪影,忽然想起新婚那夜——也是这样的雨天,他站在市局值班室窗前,肩章上的银星被雨水洗得发亮。
西厢房的菱花窗糊着半张残破的桑皮纸,许曼婷的指尖抚过褪色的楹联。突然,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字迹,像是用血写就的\"三尺七寸\"。王振华的卷尺划过墙面,刻度恰好停在母亲沈秋棠的身量:\"当年纵火案的女尸\"
他的话被穿堂风卷走。许曼婷蹲身掀开翘起的地砖,霉烂的账本里夹着片焦糊的绸缎——正是她珍藏的襁褓残片缺失的那角并蒂莲。账页间的墨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泛黄的纸面上密密麻麻记着礼单:丙寅年腊月廿四,张府贺银锁一对;丁卯年正月初八,李府送金镶玉长命缕
\"这不是礼单。\"王振华的匕首挑开装订线,夹层里滑出泛白的生辰帖。七张红笺整整齐齐,每张都写着女婴的生辰八字,末尾按着朱砂手印——最小的那个掌纹不过铜钱大小。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许曼婷在祠堂供桌下摸到暗格。褪色的戏服裹着个紫檀木匣,匣内躺着半截断簪与染血的戏折。当王振华的马灯照见戏折封面的《锁麟囊》,许曼婷突然记起七岁生辰——母亲抱着她坐在春和堂戏楼,台上花旦的水袖拂过鎏金烛台,唱到\"春秋亭外风雨暴\"时,烛泪突然迸溅在她手背。
\"秋棠最爱这出戏。\"暗处传来苍老的声音。许曼婷猛然转身,只见白发老妪拄着鸠杖立在门边,腕间缠着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春和堂大丫鬟的标记。老妪颤巍巍指向戏台方向:\"小姐临终前夜,在这台上唱了整宿的《六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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