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恩师离京(2/3)
不停:\"来了?把案上那摞纸理好。\"
贾环一瞧,那是他自去年春到今日的所有习作——有被批得朱红一片的,也有只得了\"尚可\"两字的,最底下竟是初次临摹《兰亭序》时写的狗爬字。
\"记得这个吗?\"王举人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去年上元节,你腹痛却硬撑着写完这篇时评,末尾几行简直是蛇爬。\"
贾环脸热:\"学生知错了……\"
\"错?\"王举人摇头,\"那日我只觉得你字虽歪了,气却不断。\"
灯花\"啪\"地一爆,贾环猛地想起去年冬夜——先生执烛陪他温书,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王举人便取来铜镜,反光映在墙上,竟让满室生辉。那时先生说什么来着?
\"做文章就像这烛光,\"王举人抚着案上的砚台,\"不必烧得太旺,能照见自己走的路就够了。\"
天没透亮,贾环就牵马出门了。
官道上的雾气还未散尽,远处驿站隐隐显出青灰色的轮廓。他袖里笼着吉祥蒸的茯苓糕——上回先生胃疼时,就爱吃这个垫肚子。
刚到驿站门口,便听得一阵木箱碰撞的声音。王举人那口旧书箱正在被挑夫搬上马车,竹篾编的箱角缺了一块——是三年前他失手打翻砚台时砸坏的。
\"这么早?\"王举人从驿站出来,手里攥着一包热腾腾的芝麻烧饼,\"趁热吃。\"
贾环接过,烫得指尖发红。烧饼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却惹得他眼眶酸胀。小时候祖母说他命硬——亲娘死了他没哭,被贾政责打他没哭,可今日不过是个离别的烧饼,竟让他喉头像堵了团棉花。
\"先生,这……\"他慌忙从怀中摸出一沓纸,\"您给看看这篇新写的策论!\"
王举人没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无需我再批改了。\"
远处驿丞敲锣:\"河南道车马发程——\"
马夫吆喝着鞭子声响起,贾环猛地抬头。王举人转身登车时,袖中忽然滑出一物——\"啪嗒\"一声落在他脚边,竟是那方用了二十年的紫石砚。
\"宁拙勿巧。\"——砚底的篆刻字迹早已磨得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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