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去腐生肌(1/3)
陶谦的灵柩停在下邳城东的祖庙前,青烟自青铜祭鼎袅袅升起,却压不住阶下暗涌的杀机。百余士族代表麻衣素服跪成一片,额角叩在青砖上的闷响整齐如丧钟,可低垂的面孔下,无数双眼睛正借着垂泪的袖口窥探彼此,徐州的天,终究是要变了。
\"陶公仁德,泽被苍生!\"琅琊王氏的老族长颤巍巍捧上挽联,帛书边角的金线在晨光下泛着冷芒。他身后捧着祭品的少年仆从却突然踉跄,竹篮中滚出的并非三牲五谷,而是半截染血的丹阳兵腰牌。人群霎时死寂,几个东海郡的豪强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陈登的葛袍扫过那截腰牌,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绣着\"陈\"字的履尖轻轻将其踢入香灰,香灰裹住丹阳兵的铜牌,如同裹住在琅琊书院的少年。那时他总以为经世济民不过是一卷竹简的距离,直到亲眼见祖父为保族田,将治水民夫打死。阶下士族叩首的闷响里,他听见四百年来无数骸骨在陈氏祠堂下碎裂的声响。
\"王公年高,这等粗活还是让晚辈代劳吧。\"他接过竹篮的刹那,指尖在少年腕脉一扣,对方袖中暗藏的短刃\"当啷\"坠地。老族长浑浊的瞳孔骤缩,陈登却已转身将三牲摆上供桌,仿佛方才只是拂去一片落叶。
刘备玄氅垂地,雌雄双剑横置案头。他望着陶谦灵位前摇曳的长明灯,恍惚又见老人临终前攥紧他手腕的力道。展昭裂纹瞳孔扫过阶下匍匐的士族,那些看似哀戚的脊梁里,正翻涌着权力转移掀起的惊涛。
\"使君明鉴!\"彭城孙氏家主突然膝行上前,怀中农书哗啦展开,\"徐州七郡已垦新田百万亩,然流民愚钝,需士族教导稼穑\"他指尖抚过书页间夹带的田契,那是被刘备下令收归官有的琅琊良田,\"孙家愿献粮十万石,只求为玄德公分忧!\"
刘备尚未开口,东海糜氏的代表已冷笑出声:\"分忧?孙公莫不是想分田?\"他袖中滑出半卷账册,\"去年彭城大旱,孙氏粮仓囤米五十万石,却任流民易子而食,这般忧国忧民,当真感人肺腑!\"
灵堂霎时剑拔弩张。陈登垂眸斟酒,酒液注入陶谦生前最爱的青瓷盏时,映出他眼底冰封的怒意。这些蠹虫至今仍以为,乱世还是那个靠几仓粟米就能拿捏诸侯的时代。他想起三日前暗室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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