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汉废帝刘贺(2/4)
发愣——昨儿个我还跟门客打赌,说这辈子最远就去过曲阜孔庙。
两百多人的车队往长安赶时,我悄悄掀开车帘。官道两旁的黔首们跪得像割倒的麦子,有个小丫头抬头偷看,被她娘一巴掌按进土里。我忽然想起张安世说的\"泥沼吃人\",后脊梁一阵发凉。
霍光在丹墀下接我的模样,活像宗庙里的青铜鼎成了精。这老家伙说话带关中风,把\"陛下\"喊得像\"瘪三\"。头天上朝,我盯着他腰间玉具剑走神——剑鞘上镶的绿松石,跟阿娘嫁妆箱子里的好像。
要说我这二十七天都干了啥?头三天还算规矩,给昭帝哭灵时真挤出几滴眼泪。第四天看见掖庭的宫女跳舞,突然想起昌邑的胡姬。第五天尝了御膳房的熊掌,觉得不如张安世烤的野兔子。第六天咳,史官记的那堆破事,倒有七八成是真的。
最要命是那天夜里,我偷了霍光的令符去太仆寺牵马。看马的老宦官跪着劝:\"陛下,这可是高祖骑过的马种!\"我跨上马背大笑:\"高祖斩白蛇时,不也是浑小子一个?\"结果那马在驰道发了性,撞翻三驾盐车。第二天霍光递来奏章,我瞅见\"桀纣之行\"四个字,抓起砚台就砸。墨汁溅在他白须上,倒比冕旒上的玉串还晃眼。
七月十八的晨露特别重,我寝殿的纱帐都泛着潮气。正梦见和阿娘在昌邑宫摘青梅,忽听得殿外甲胄铿锵。中黄门苏文闯进来时,我赤着脚跳下榻:\"大胆!朕的鹿皮靴呢?\"
老宦官扑通跪下,举着的诏书直打颤:\"太后有旨废废帝\"我抄起青铜烛台就要砸,却见霍光从阴影里踱出来。这老贼换了身绛紫朝服,玉佩撞得叮当响:\"海昏侯,该上路了。\"
被押出宫门时,我回头看了眼未央宫。朝阳把鸱吻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朱雀大街上跪着我的昌邑旧部,血顺着砖缝往我脚边流。最前头跪的是张安世,他抬头冲我笑:\"殿下,蜂蜜箭的法子别忘\"话没说完,剑光就抹了他的脖子。
软禁的日子像泡在陈醋坛子里。头两年我成天砸东西,把先帝赏的青铜爵都摔成了片。第三年秋,郡守张敞送来盆菊花,我当着他面把花瓣扯得精光:\"告诉霍光,老子宁可当个花匠!\"
后来学会装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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