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汉惠帝刘盈(2/3)
喊舅舅,红头绳扎的双丫髻一晃一晃的。谁知三个月后大婚,龙凤烛照得未央宫通红,我的新娘子还是这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合卺酒泼了半盏在她嫁衣上,我抖着手给她擦,听见她带着哭腔问:\"舅舅,我以后还能回家放纸鸢么?\"那晚我睡在外殿,听着更漏声数到三百下。
最痛快是修长安城墙那两年。我成天往工地上跑,跟工匠们蹲着吃黍米饭。有个老石匠说我命里带土,该多沾地气。果然,夯土墙垒到三丈高时,我饭量比从前大了两碗。有次阿母派人来催我回宫,我故意把黄泥抹在龙袍上,回去气得阿母摔了玉如意。可夜里摸着粗粝的城墙砖,倒比摸着玉玺踏实。
二十三岁生辰那天,我在上林苑猎到只白鹿。箭擦着鹿角过去,它回头看我一眼,瞳仁清亮得像灞河水。我扔了弓说\"放了吧\",随驾的周勃直摇头。回宫路上咳出血,帕子藏在袖子里洇出暗红,倒像那年如意鞋面上的血点子。春陀要传太医,我揪着他衣袖摇头——这咳血的毛病从看见人彘那日就落下根,灌多少苦药都除不尽。
后来雨就下个不停。未央宫的青砖地总汪着水,宫人们说这是东海龙王在掉眼泪。我歪在榻上听雨打梧桐,数着咳血的帕子攒到第七条,春陀偷偷烧了三条说是怕冲撞吉数。那天他给我掖被角的手突然僵住,我正盯着横梁上结网的蜘蛛——这小东西活得倒比我自在。
雨声渐渐小了,春陀给我掖被角的手突然僵住。我听见铜壶滴漏的声音变得特别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脑仁上。阿母的护甲刮过我的额头,凉得刺骨。我想起那年她给我缝冬衣,针尖扎破手指,血珠子滚在狐裘上,她笑着说“这抹红倒是喜庆”。如今她手上的金护甲能划破喉咙,却缝不出一件暖和衣裳。
喉咙里的血块突然化了,我竟能出声:“阿母长安城修结实了”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我知她听得懂。当年修城墙时,我在夯土里埋了块青砖,上头刻着“永宁”两个字。阿母的指甲掐进我掌心,我闻见她身上沉水香混着铁锈味——原来太后凤袍的袖口也沾血。
眼前开始发花,未央宫的朱漆柱子慢慢洇成一片。恍惚看见如意穿着赵王冠服朝我招手,手里攥着串紫桑葚。我想笑他衣裳穿歪了,张嘴却呛出口血沫子。春陀的哭声忽远忽近,倒像是那年上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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