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吊死鬼寻替(4/4)

想碰碰那绳子，却突然感到一股冷风从背后吹来，刺得他后颈发麻。

    “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而充满恶意。

    秦守宫说到这里，烟锅里的火星已经暗了。他往门槛上磕了磕烟灰，眼角的皱纹在月光下泛着青：&34；九叔后来告诉我，那宅子里吊着的，原是个苦命人。&34；

    那天九叔举着铜钱剑跨进门槛时，房梁上的麻绳突然像毒蛇般窜起。老道士不慌不忙从褡裢里掏出个油纸包，扬手撒出把掺着朱砂的糯米。白雾里顿时响起尖啸，吊死鬼青白的面孔在雾气中时隐时现，长舌卷着阴风直扑面门。

    &34；尘归尘，土归土，何苦执着？&34；九叔闪身避开鬼爪，桃木剑挑着黄符往房梁一刺。符纸无火自燃，照出梁上刻着的模糊字迹——&34；民国廿三年腊月廿三&34；。

    吊死鬼突然僵在半空，腐烂的眼眶里淌下两行血泪。九叔见状从怀里摸出个银镯子，镯心刻着&34；芳&34；字，正是前日从老宅墙缝里寻得的。&34；你女儿早托生了，何必守着这腌臜地界？&34；

    原来三十年前，这宅子住着个教私塾的先生。镇上恶霸看中他独女，趁着年关带人闯进来。先生被逼着在女儿婚书上按手印，转头就悬了梁。那血参正是长在他坟头三丈外，吸足了怨气才生的邪物。

    九叔说着摸出半张发黄的婚书，就着烛火点燃。灰烬飘到房梁时，麻绳&34；啪&34；地断成两截。月光忽然穿透雾霭，照见墙角青砖下埋着的小木匣，里头整整齐齐码着描红本，最底下压着朵干枯的山茶花——听说先生女儿最爱这花。

    次日鸡鸣时分，老宅在晨光里轰然倒塌。秦守宫跟着九叔再去时，只见废墟上开着大片山茶，红得像是要滴血。九叔把银镯埋进花丛，轻声念了段往生咒。

    &34；后来我才知道，&34；秦守宫摸着脖子上的勒痕，&34；那吊死鬼的怨气散了，这印子就淡了三分。每年清明我往山茶花丛撒把新米，印子就又浅些。&34；他掀起衣领，那道青痕果然只剩淡淡影子。

    李老六听得入神，没注意屋檐下的灯笼晃了晃。一点山茶花瓣顺着夜风飘进来，正落在他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