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宴席(4/4)

吓得三天没出门，烧了半屋子黄纸，求张老四放过。

    一天夜里，忽听得村口传来铜铃声，脆生生穿透浓雾。白老头浑浊的眼珠子蓦地亮起，枯手攥住窗框：&34；来了！&34；

    但见月光劈开浓雾，老槐树下立着个青衫客，腰间铜铃缀着五帝钱。那人眉间一点朱砂痣，背着个褪色的乾坤袋，竟是云游至此的茅山道士。村里老人说这叫&34；凶煞引灵&34；，阴气冲天时自有高人感应。

    道士在乱葬坡摆下七星阵，桃木剑挑着黄符直指阴云。俺跟着白纸钱躲在土坡后头，眼见那八仙桌在月光下显形，红烧蹄髈早烂成蛆虫窝。张老四的鬼影刚探出头，道士甩出墨斗线缠住桌腿，朱砂混着黑狗血泼过去，鬼哭狼嚎震得坟头土簌簌直落。

    &34；尘归尘，土归土！&34；道士咬破指尖在铜镜画符，镜面照出张老四坟头——棺材板竟裂着三指宽的缝！原来当年下葬匆忙，老汉半截身子还卡在阴阳界。白纸钱哆嗦着捧出珍藏的犀角香，连夜重殓尸骨。当裹尸布揭开那刻，张老四嘴里哗啦啦掉出七枚生锈铜钱，正是当年他饿死前攥着的买命钱。

    道士把铜钱熔成七星钉封住棺椁，又在乱葬坡种下七棵雷击枣木。如今经过那地界，总能闻见艾草混着香灰味儿。白纸钱重新操办丧仪时，必在棺材头摆碗夹生饭，说是给徘徊的饿鬼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