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雨夜没有白兰地》(2/2)

真皮座椅上。

    \"停车！\"苏瑾突然拍打椅背。周叙白猛踩刹车，后视镜里映出她煞白的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宠物医院的霓虹灯在雨中扭曲成血色，玻璃窗内蜷缩着只湿透的布偶猫。

    这是他们救过十三只流浪动物的医院。去年秋天确诊那天，他在这里接过昏倒的苏瑾。医生说她低血糖，其实是他偷偷换了她的安眠药——那些让他整夜颤抖的止疼片需要藏在更安全的地方。此刻感应门开了，穿白大褂的兽医举着伞跑出来，怀里的小猫前爪缠着绷带。

    \"像不像雪球？\"苏瑾的声音在发抖。周叙白想起他们养的第一只猫，被卡车碾碎在搬家途中。当时苏瑾把脸埋在他颈窝哭了三小时，眼泪渗进他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而现在他的衬衫口袋里装着呼吸机使用说明，棉质布料下藏着正在钙化的肩胛骨。

    到达公寓时雨势更大了。苏瑾推开车门的瞬间，周叙白看见二十六楼阳台上晃动着香槟色气球，落地窗里闪过钟彦的银灰色西装。他摸索着去掏药盒，却发现右手已经抬不过方向盘。

    \"周叙白，\"苏瑾扶着车门转身，雨丝在她发梢凝成水晶珠链，\"你从来不说痛吗？\"她弯腰从座椅缝隙抽出个牛皮纸袋，x光片在闪电里泛着森白的光。那些被他藏在储物柜深处的病历此刻正在她掌心燃烧，ct影像上萎缩的小脑像团正在融化的雪。

    雷声碾过城市天际线时，周叙白听见自己脊椎碎裂的声响。苏瑾的泪水砸在肌电图报告上，晕开了\"神经元完全损伤\"的诊断结论。他想替她擦眼泪，左手却只能痉挛着垂在身侧，像条被浪拍上岸的鱼。

    后来很多个雨夜，苏瑾总会想起急救车刺眼的顶灯。医护人员抬走周叙白时，他右手还紧攥着车钥匙，指甲嵌进掌心的模样像抓着最后一片北极光。副驾驶抽屉里藏着本泛黄的笔记本，最新那页写着：\"城南新开的川菜馆要带她去，记得买加热坐垫，她生理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