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生活(1)(2/2)
卖咧嘴皮子第一,完工时稍不留神,浑身上下就捏揣着偷来的东西,给揪住扇几个巴掌也无用,下次照来。
至于西沟里,主要是马场,不过大锅饭的日子里饿死了人,也饿死了马,现在是集体的羊圈,旁边住的几个光棍的羊夫。西沟地势比较平坦,听说在光绪年间,这里住着位万贯家财的商人,他的子孙还在平遥县城大开过布匹店面,很不幸,后来一场离奇的天火给烧了个精光,仅仅在断壁残垣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一些碎彩瓷片和房屋的大灰瓦、古砖。昔日的铜墙银屋已沦变成了今日的羊圈,那来势汹汹刺骨的寒风卷起槐树黄叶,满天纷落在西沟时,历史的萧凉之感才发出一点点呻吟来,真有点樯橹灰飞烟灭,人空物空的凄楚!而大槐树见证了这一切,是否传说,还是确有其事?也大概只有它深邃的年轮里记录的清清楚楚。
大槐树,足足有几十米高,如一个庞大的华盖散开,腰粗惊人,六七个汉子才勉强合抱,露出地表的庞根近乎霸道,整整一座石山被狂卷进它的体内,好像一条巨蟒吞吃一头犀牛,根抱石,石穿根,很难分得清谁是谁的一部分。而且它的根霸占地盘特大,光露在外面的就有些惊人,怎么形容呢,有北京祭祀的天坛那么大,光它的底盘就足足有个晒谷场那么大。可谓是老树成精!
更为值得一提是它那盘根错节的样貌:有的像驮着东西的骡子,露出瘪瘦的驱赶,低着头气喘吁吁;有的像一个个半蹲式翘起屁股的淘气鬼,身子不知藏在哪里,光有圆溜溜的屁股直煞风景;有的像悬挂的茶壶,惟妙惟肖,很是逼真,旁边还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小酒窝,如一个茶盅。细细看,还隐隐发现那皱巴的老树皮上勾勒出一位脱帽乘凉的老者,还有胡须哩,就坐在那茶壶旁,真是立体和平面融好到了妙处;有的像姑娘们的小蛮腰,刺青着一朵朵别致的大喇叭花,直到她们的股沟深处;有的根石凹凸处,活像大象的深邃的眼睛,布满皱纹,足有拳头那么大; 总之,站在下面只要静一会儿心,眼前就如一张慢慢舒展开来的画卷,很多很多的事物活鲜出来,让人无不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