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烟雨(2/7)
登基的时候,他身边没有李柔风。李柔风这一去就是十二年,萧焉没有再见过他。
皇帝在努力想,这十二年中下过很多雨是吗,这十二年中他似乎从没有停歇,做了很多事情,但是突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塞满他脑海的,全是兰溪的日子、澂州的日子、南兰陵的日子,有李柔风的,那些快活明媚日子。
皇帝说:“这雨真是下得太久了。”他负着双手的伟岸身躯微微佝偻了些,两鬓斑白,沾上了如烟似雾的烟雨。他在城楼边倾身,雨失楼台,雾迷津度,他整个身体也仿佛陷入那无边无际的漫天烟雨里。
侍从在一旁看着,他伴随这位皇帝从澂王一直成为梁皇,心中的梁皇英明神武,不可一世,但这时,他忽地觉得皇帝也有些老了,伴着这仿佛永无止境的雨水,有些老了。
“启奏皇上,”又有内侍匆忙来报,整个人滚袍伏跪到皇帝身前,瑟瑟发抖,“太子殿下他……把太子宝印给砸了!”
“胡闹!”皇帝一声暴喝,蓦地回头,“为何?”
内侍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白色的脸也紧贴着地面,衣服上和脸上都粘上了黑色的泥水,仿佛只有这样的肮脏处境才能给他些微保护,他颤声道:“太子殿下他……他说他并不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为何要做这个太子。”
皇帝那依然铁骨铮铮的手指重重收拢起来,一捏,便是咯咯的响声。他按捺着脾气道:“朕与他说了多少次,他就是朕的血脉,他的母妃景氏,本就是朕的人;他胸口的胎记,与朕一模一样,难道他还是不肯信吗?”
皇帝的声音,一声声似钢鞭,抽打在趴伏在地的内侍身上。
“殿下说……殿下说陛下与萧子安本就同宗同脉,指不定萧子安身上也有那块胎记,陛下何必要拿一个太子之位做幌子,却把他囚禁在佛寺里十五年……太子殿下请求陛下……”内侍听见皇帝冷冷地追问了一声“请求朕什么”,浑身抖如筛糠,结结巴巴道,“太子殿下请、请求陛下给、给他一个痛快,要、要么一刀杀了他,要、要么给他自由……”
要么一刀杀了他,要么给他自由——
他是什么人!他是大梁皇朝的太子萧淳风!求父杀子,他竟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皇帝忽地想起通明先生给萧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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