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砚梨花雨(2)(1/5)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我听到帐篷外头一阵喧嚣。
似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回了军营。
雄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笑起来地动山摇。
须臾,帐篷被拉开,一个鞑子粗鲁地推搡着我往外走去。
虽是三月末,北地的夜晚仍是很寒。有句话叫做“春风不度黑水河”。军营里四处燃着篝火。穿着异族军装的兵丁们挎着弯刀一队一队地在军营里巡逻。
我被带到军营最当中的一处帐篷前。
那帐篷上画着鹰,和一串北凉文字。
鹰从出生到暮年,一直在攻击、在战斗。在北凉,鹰是武人的信仰。
而那串北凉文字,我认得。
拓跋金。
仇敌的名字。
每一笔,我都刻骨铭心。
爹爹保佑,保佑女儿今夜大仇得报。我默念着。
仿佛那几个字符是一条横亘在我眼前十六年的大河,波涛翻滚,等着我带着我娘泅渡上岸。
带我过来的那个鞑子在帐篷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里头的人简略地应了一声。
下一刻,我便被推进帐篷。
这处帐篷里头宽敞且华丽,两侧点着酥油灯。
帐篷的正当中,一个巨大的椅子上铺着兽皮,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面。
我在心底思量着,何时出手是最为妥当的时刻。方才被人推搡着来此处的路上,我已经默默地记下了军中的地形,守卫相对薄弱的卡口。出手之后,如何逃脱,是至为紧要的。
“抬起头来——”
那男人用生硬的汉话说着。
一枚绣花针已经攥在了我的手心。
这个情形,我从小到大,已经演练过千千万万遍。
那张脸,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却熟悉那眉宇之间的每一处穴位。
我娘教过我口诀:
百会倒在地,
尾闾不还乡。
章门被击中,
十人九人亡。
太阳和哑门,
必然见阎王。
我抬起头来。那男人在明亮的酥油灯下,看着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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