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5/27)
─!”拖下来的尾音,已不辨是哭还是喊?
如一把刀刮著锅底,那声音让她心痛牙酸,再也无法忍受;退后一步,砰然一声把窗户关得死死的。
然而隔绝想像,却不如隔绝声音那样容易,她立刻想到那乞儿看见她的动作以后所感到的失望:他会怨恨、诅咒,而怨恨、诅咒的不仅是她一个人,包括所有不该受怨恨、诅咒而该受尊敬、祷祝的好人在内──因为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有人见了这样凄惨的不幸者,而竟吝予一饭的施与,足见得这世界冷酷无情到了极处。
一想到此,她头上发热,不安极了!唯恐乞儿远去,给她留下一个难以补救的罪过;便来不及告诉绣春,随手抓了件绣襦,披在身上,匆匆忙忙,下楼赶往门口。
“小娘子,这么早,这么大雪,到那里去?”一个粗手大脚、蓬头垢面,名叫欢儿的灶下婢问她。
这遇见得正好。“欢儿!”她吩咐道:“你到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剩下的饭菜,快拿来!”
“小娘子,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欢儿说,“新鲜馍,已蒸上了……。”
“别噜苏!快去,多拿些来!”
说完,她掉头就往外走。大门上了很粗的木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去掉;打开大门,一片强烈的雪光扑了进来,骤然间几乎眼都睁不开了。
她用手遮著眉毛,半眯著眼,向东面望去,雪地里一个蹒跚的影子在移动,心便放宽了,“喂,喂,要饭的,回来!”她大声喊。
那蹒跚的影子很快地停住,回过身来向前走;显然的,他恨不得一步赶到,但雪又深,他的行动也是心馀力绌,所以低著头,一步一跌地冲了过来。
等他站定,抬头相视,她的想像突然冻结了!浑身的血,似已静止不流;只有一颗心,咚、咚,敲得像战鼓样既重且急!然后,她的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抖个不住!
她害怕极了!在她的感觉中,眼前就是地狱;一个丰神秀逸,意气自喜的名士,经过十八层地狱诸般苦刑的折磨,就变成了那样一个愁苦、衰颓、污秽,似乎已沦入畜生道的废物。
这是不能叫人相信的!她以战栗的声音,试探著问说:“你,你是一郎?”
那乞儿的脸整个地扭曲了!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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