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7)
而郑徽却是更下流了、下流到了乞讨为生,不以为耻的地步。
当他能够撑一根竹杖,慢慢走路时,自动来施舍他的人就一天比一天少了。盘踞在土地庙的那些乞儿们,原来可以沾他一点光;以后又把他看成一个累赘。“斜眼儿”倒很同情他,但作为一个头儿,他有他的法度,如果私心偏袒,容许郑徽坐享其成,不能服众,他的丐头的地位,便有被篡夺的危险。
因此,斜眼儿不能不发话:“喂,新来的!”这是他们问不出郑徽的姓名,自然而然的所赋于的一个代名词,“你也该出去做点生意了!”
“我从没有做过生意。”郑徽惭愧地说:“不识秤,也不会打算盘。”
斜眼儿又好笑,又好气,“你倒像个书呆子!你道什么生意?我说的是没本钱的生意。”
“难道是去打家劫舍吗?”郑徽嗫嚅著说,“我想不是的。斜眼哥,你实说了吧!”
“你真的不懂,我只好实说了,两个字:讨饭!”
“噢──!”这不足惊异,但他却感到为难;有现成的冷饭残羹,背著人也就吃下去了,若要仰面求人,伸出一只手去乞讨,那可是比死还难!
“怎么样呢?”斜眼儿催问著。
“我、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讨法?”
“谁又是生下来就会讨饭的?还不是逼到没有办法,只好不要脸了。”斜眼儿停了一下,开了教训:“讨饭也算三百六十行中的一样行业,要难,比什么都难;要容易,比什么都容易。”
“那么,请你先说容易的。”
“容易,就是不劳心、不劳力,张口去讨,伸手去要。那怕你万贯家财,娇生惯养,要吃饭,要钱花,不也要开开口,伸伸手?不然,谁知道你要干什么?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讨饭不是件最容易的事,一个人就不会讨饭。”
“嗯,嗯,这话不错。若是还有比讨饭容易的事,尽可以自食其力;何必这样叫人看不起?”郑徽接著又问:“斜眼哥,你再说那难的。”
“难的就是你现在心里的想法。舍不下那张脸!”
“这话也不错。”
“可是,舍不下那张脸,就活不下去,你想想看,除了讨饭,你还能干什么?”
本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