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0)
郑徽虽没有死,但恍恍惚惚,成了个半痴的人。
他的肉体和精神都被摧残到了极处。那一顿鞭子,把他的记忆打得寸寸断裂,失掉了做人的凭依;似真还假的往事,游移不定的感觉,使他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是在人间还是地狱?
他没有想到过死──就像他初次发现鸣珂曲和刘三姨家人去楼空时,跳河自杀那样;但也不知道什么叫生趣?只是还有点迟钝的欲望,饿了想吃、渴了想饮。
那残缺不堪、香火久绝的土地庙,原有一群乞儿盘踞在那里,郑徽算是他们的一个新同伴。但这是逐渐才为他们所承认的;最初发现他时,他们的态度并不友好。
“老大!”当他们其中有人第一次看到他以后,向他们的头儿去报告:“不知道谁把个死人丢在这里!”
“好像还没有死。”另一个做了不同的说法。
“让我来看看!”
那外号“斜眼儿”的头儿,蹒跚地走到郑徽面前,蹲下身去,微偏著头看了一下,又试试他的鼻息,站了起来。
“死是还没有死。但也快了!”斜眼儿威严地吩咐:“搜搜他身上,有些什么东西?”
口袋里搜出来一些碎银子,腰里找出来一块汉玉玦──那是郑徽的母亲给他的,据说佩在身上可以辟邪;郑徽在李姥家床头金尽时,都还舍不得卖掉它,现在落到了乞儿手里。
在他们,这已是一笔很不小的财富。于是有人起了谋财害命的念头。
“老大!”有人悄悄献议,“弄死他算了!万一这家伙好了起来,要他自己的东西,反而麻烦!”
“别作孽!”斜眼说:“他自己会死的。”斜眼儿斜著眼看看郑徽的脚:“那双鞋还不错。脱下来!”
斜眼儿穿著郑徽的鞋,到西市找到专收“黑货”的,把那块汉玉块卖了五贯钱,买酒买肉,回来向大家宣布;休息几天,把钱用完了再去要饭。
这是难得有的假期,乞儿们对郑徽开始有了好感。斜眼儿酒醉饭饱,动了恻隐之心,吩咐手下说:“去看看!那个人回了老家没有!如果断气了,赶快去通知坊里地保:弄床草荐裹一裹,早早送到义家地去埋掉,入土为安。”
被派遣的人去了回来报告:“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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