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4/20)
“三姨,你收了吧!多亏你费心,我另外不预备谢礼了。”
“笑话!”刘三姨大为不悦,“三十多年的老姊妹,你把我当什么人看了?”
这两个积世的老虔婆,一吹一唱,把一套鬼话编得丝丝入扣,“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尚且足以拨动心弦,又何况是有意装作无意而说给有心人听的假话,自然句句都打入阿娃的心坎中了。
她坐下来一想,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烦恼了!只有些想念郑徽,但那是一般的离情,分别也不过才半天,还不到牵肠挂肚的地步。
这时她才想到绣春,赶快把她找了来,悄悄问她,郑徽临走之前,是怎么个情形?
“我不知道一郎什么时候走的。”绣春答道:“刘三姨家的阿青,拉著我去玩儿,日色偏西才回刘家,听说一郎走了,刘三姨又说带我回家;到了这里才知道有这么多花样,都把我闹糊涂了!”
这才是阿娃的莫大憾事!如果──郑徽动身以前能看到绣春,他必定有句要紧的话交代下来;而现在,让绣春把这个最宝贵的机会错过了。
她一向待侍儿们宽厚,这时候却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痛骂:“你真该死!就这么贪玩!你不想想,那时候你只知道姥姥得了急病,性命难保,居然还有心思去玩,你还有点人心没有?”
绣春被骂得几乎哭了出来──她内心另有委屈,她并不贪玩,是阿青一个劲把她拖了去的;郑徽的事,她也隐隐约约看出来一些,只是李姥已严厉地告诫过她,叫她推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敢在阿娃面前多嘴,李姥说过,要把她转卖给北曲下等娼家中一个最凶恶的假母,让她朝朝暮暮去受折磨。
阿娃还是恨声不绝,然而无济于事。她对李姥是谅解了,想念郑徽的心,却一天重似一天;夜夜在灯下默数著郑徽的行程。
数到第五天,计算著他该走到了桃林──年前她大病一场的地方,听说那里掘出来一道什么关尹的灵符,现在改名叫做“灵宝”了。
自然,郑徽不会在灵宝,也不在刘宏藻家;在西市的凶肆。
凶肆专门替人家办丧事。大唐的丧葬讲究得很,讲究得“吊者大悦”。寻常人家死了父母,先不服丧,等一切排场准备好了,方始发讣;到了下葬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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