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0)
一个月以后,他们又踏上归程,那已是一年将尽了!
岁暮的天气,雨雪载途,行旅是相当艰苦的;但郑徽的心情却十分振奋,在洛阳的一个月,他享受了太多的温馨恬适的生活,静极思动,即令是一次艰苦的行旅,也可以借它来发挥过剩的精力。
因此,他拒绝阿娃要他一车同载的建议,情愿冲寒冒雪,跟贾兴与杨准一样骑马上路。热于史事的他,大发思古之幽情,迤逦西行,进入函谷新关,见到了许多非谷非穴,荒凉万状的黄土大深坑,想起秦将白起和西楚霸王坑降卒的故事,恍然有悟于“坑”之一字的解释──然而这意会于心所产生的感觉,不是求知有得的愉快,而是无限的哀恻。
将到函谷旧关,在桃林住下。一天辛苦,到了客店,他总爱说说笑笑,藉以恢复疲劳,而这一天却是拥被抱膝,怃然不乐。
阿娃看在眼里,十分关切,坐在他身边,握著他的手问说:“怎么了?身上不舒服?是累著了吧?”
“身上倒没有什么。”他摇摇头,“心里堵得难受!”
“为什么?”
“一路过来,太荒凉了!”
阿娃笑了,“你真是多愁善感!”她又说,“也怪不得你,生长在山青水绿的江南,几时见过这种一片黄土的苦地方?”
“不是因为一片黄上,是因为那些大坑。你在车子里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看上去每一个都有两三里方圆,几十丈深。怎么?”她奇怪地问,“那些大坑,怎么会惹起你的不快活?”
郑徽欲语又止,终于这样答复:“你别问了!问清楚了你也会不快活。”
“不!”阿娃愿意分担他的忧郁,“我一定要问。”
“那些大坑里,死过几十万人!”
她心一懔,直觉地答说:“哪有这回事?你瞎说!”
“历史上记载得有的。”他把秦将白起在长平坑赵国降卒四十万,及西楚霸王项羽在新安城外坑秦卒二十万的故事说了给她听。
“我不相信。”阿娃是真的不信,“几十万人怎么坑法?那得有多少人来制服他们?他们也就一个个乖乖地叫人坑死了?”
“我从前也这么怀疑,今天才知道是办得到的。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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