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示生为苦本(5/7)
是男人的东西啦,仲父便拿去了;女人的东西呢,姑母又拿去了。不但将物件搬一个空,又使我到夏天来便伺候仲父,到冬天来又伺候姑母,犹如奴婢一般。可怜哪!可怜哪!我们娘母三人,所吃的就如狗一样,所做的就如驴子一样。冬天风雪极冷的时候,那有甚麽好多衣服呀。冷到那万般无奈的时候,好容易得着了一根蔴绳,便来作为带子,紧紧的束着,这便是御寒之具了。我与母亲及妹子俄几三人,都是镇日的操作不停,手指俱冻裂了,身上的肉皆成了灰色了,简直与乞儿一般。想我的父亲在时,我们的头发,都是以金珠为饰,光彩照人的;如今呢,虮蝨的卵是满的呀!凡是见着的,听着的,无不吊泪,都为我们不平。我的仲父和姑母,不但丝毫没有怜悯的心,他们日夜所打算的,总是要如何方能得着我的遗产;日夜所做的事,无一件不是欲得遗产的事呀。姑母本名穷择,母亲愤极了,便呼为魔母。
噫!世间最贱的是狗,最贵的是主人呀!如今反了,主人成了狗了,狗反成了主人了,此时的主人反受着狗的苦来了!噫!从前我父亲在时,我的面庞是很白的呀!而今财产被恶姑所夺,这雪白的脸儿,在仲父与姑母了呀!
在这个时候,我们娘儿三人苦极了。有人时不敢说一句话,到了那无人的时候,娘儿三个便悄悄地私相议论起来。母亲便自怨自叹的说道:「你是个有钱的女人哦!氆氇虽好呢,终是羊毛吧,没人用了!从前在家中时,心里很宽,手面也很大;如今呢,一切都不能办了,都被人夺去了。比我更穷的,恐怕世上更莫有了吧。」说到这里,我们娘儿三人便相对着痛哭了一夜。次日我的岳父来了,手中拿着一双新鞋子与我,并安慰着我道:「这事不必急切呀。纵然无钱,也不是要紧的。银钱呢,如那草上的露水一般,是不可靠的,也不要去想他罢。你的父母,从前也是很穷的。而今你纵然穷了,亦不必着急呀。」此时我已十五岁了。
我母亲的娘家便给了一块地,教自己耕种着。幸而那年的天年很好,收获也颇丰,就多多的买了些肉,同那黑白青稞之类。黑青稞呢,拿来酿酒;白青稞呢,拿来做糌粑。到了酒熟的时候,母亲便普请当日那些亲戚都来了,仲父阿姑也来了。满列着羊肉酒食,大家都坐着在那里懽饮。正吃得高兴的时候,忽然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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