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辟疆(8/12)
自爱。衰迟病发,田光先生所谓‘驽马先之’之日也;然每见骐骥,犹欲望影嘶风,始不足高朋一笑耳。双成得脱尘网,仍是青鸟窗前物也。渔仲放手作古押衙;仆何敢贪天功?他时汤饼筵前,幸不以生客见拒,何如?嘉贶种种,敢不拜命;花露海错,错列优昙阁中,焚香酌酒,亦岁晚一段清福也。”
孟心史引“嘉贶种种”数语,以为此事乃出于冒辟疆的干求。言“虞山宗伯闻之”如何如何,彷佛牧斋好事,实为装点门面的话。此一看法,不甚正确;按:钱牧斋始而以状元为浙人所夺;继而以典试浙江,在闱中误中穽局;复以崇祯初会推阁臣,为周延儒与温体仁所排挤,而温则所谓“浙党”魁首,因而结不解之怨。告归居乡,颇善居积;崇祯七年温体仁授意言官参劾其居乡不法事,多至四十款,大致为蓄奴经商,夺人田产,干预考试诉讼,操纵知府县官如傀儡之类,皆有形迹可指。奉旨逮捕严问;据说向冯铨行贿四万,辗转拜托司礼监曹化淳,方得免祸。钱牧斋坐拥巨资,脱手万金,视如无事;故能成此快心之举。
不过,钱牧斋虽有力量行此快心之举而愿不愿援手是另一回事;欲明此中因果,首当有一时间的观念,即此事发生在崇祯十五年,与三年以后时异世变,几人升扬,几人沉沦的局面大不相同。
钱牧斋与龚芝麓入清“贰臣传”,钱牧斋之降清,“绛云楼俊遇”记:
“乙酉豫王(多尔衮之弟,豫亲王多铎)兵渡江南,在京诸臣,相率迎降,致礼币有至万金者。牧斋独致礼甚薄,盖表己之廉洁也。柬端细书:‘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臣钱谦益百拜叩首,谨启上贡。计开……’是日钱捷帖入府,叩首墀下,致词王前;王为色动,接礼甚欢云。”
“乙酉五月之变,柳夫人劝牧翁云:‘是宜取义全大节,以副盛名。’柳奋身欲沉池水中,持之不得入。”
与柳如是适相反者,则有顾横波,“冷庐杂识”记:
“龚鼎孳娶顾媚,钱谦益娶柳如是也,皆名妓也。龚以兵科给事中降闯贼,授伪直指使,每谓人曰:‘我原欲死,奈小妾不肯何!’小妾者,即顾媚也。”
钱龚虽晚节不堪,而在崇祯末年则为江南的士林魁首。钱牧斋一方面志在复起,自必广收物望;一方面亦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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