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雪中说病(2/3)
“人家是打惯了,你们是没有必要。”阿姨轻蔑地说道,“你跟老表还比得?这些人,拼了命也无所谓……不过,教授啊,你是该多锻炼锻炼身体,让身体壮实起来,不然的话,以后……”她没有再说下去。
让人高贵的,是思想。让事业成功的,是知识。身体算什么呢,只不过是装思想和知识的壳子罢了。他向来这么认为,你爸妈向来这么认为,他爷爷更是这么认为,他的老师也是这么教的,懂得越多,就越有力量,身体的弱小,根本不能妨碍什么。所以,要勤奋,辛苦做,简单吃,简单穿,凑合着用。他不知道,他难以理解,阿姨和她,怎么那么关心身体和与身体有关的东西呢。
比如,大约能在她们家吃晚餐的三四个月之后,虽然他还是没能学会解阿姨的带子,但阿姨也不再要求他,为难他,而是主动地解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去的事情,过去的别人的事情,他很记得,她很少聊自己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这次聊到了死,女人的死,她说:
“你知道吗?女人的死,都是因为病。”
“这我知道,所有伟大人物的死,都是因为疾病。所有的讣告,都是写‘因病逝世’,没有一个是无疾而终的。伟大人物尚且如此,普通人物怎么能逃过?普通人如此,女人自然如此。”
他很早就思考过,为什么人不能平静地死去,一定要生病后才会死去,病是死亡的必经程序吗?他总记得那次元宵节还没有过的一个早上,他躺在禾花家二楼的木床上,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他最崇拜,也是他爸爸,他爷爷最崇拜的那个老人“因病逝世”的消息,那时,窗外的白光透进来,把漆黑的屋瓦照得又白又亮,尘挂都闪着幽幽的光泽。他坐起床头,看见窗外的毛竹都垂下了头,弯下了腰,白茫茫,晶晶亮,不时有“咔嚓”、“咵啦”的声音从高山和深沟中传来,那是大雪压断竹子和树木的声响。他赶紧跑下楼,衣服都少穿了一件,告诉她的爸爸:“大伯,那个他因病逝世了,还是没看到那个岛回归呢。”大伯头顶着雪花,正抓着柴刀削去雪盖柴的边枝,他知道,这是他刚从山里拖回来的,被雪压断的柴,谁都可以拖回家,因为它死了。“子温啊,他是个好人。”大伯话很少,但他记得很清。“是因病逝世呢,不知道什么病,那么好的医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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