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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坐立不安起来,刘御史立即便辞官回家闭门思过去了,其余那些在新朝为官的南朝旧臣也是人人自危。
当中最是如履薄冰的,莫过于南陈末帝、如今的安乐公陈衍。
当年周军兵临城下,陈衍奉上国玺出降,没有让攻守双方难做。有见及此,一统天下的周帝也给了他几分体面,改封安乐公之余,还给了一个三品的朝议大夫散职。
亡国之君在新朝庙堂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是一只昭示新帝仁德、促进南北融合的吉祥物罢了。
新帝借荆王之手敲打南朝旧人之后,安乐公发现自己这只吉祥物也不太易做。这时候,他便想起了荆王大摇大摆带来、把乌衣巷都堵住了的一百二十八抬大礼,送去的正是自家妹子和甥女的府邸。
所以萧元嘉便再一次在睡梦中被萧瑾瑜拉下床去。
安乐公虽是前朝末帝,却没有什么帝王之气,反而有种中年文士的儒雅。只是他已年近五旬,眉眼之间又是一片忧心忡忡,没有一丝时下文人趋之若鹜的风流倜傥。
萧元嘉起床气重,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开口:“安乐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安乐公”三个字有如鸡肋,陈衍嘴角抽搐,干咳两声:“元嘉何必叫得这么生分。”
萧元嘉目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然哩?难道还叫你陛下不成?”
“元嘉慎言。”陈衍慌张的环顾四周,见下人都早已被屏退,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我血脉至亲,没有了……从前那一层君臣关系,我也永远是你的舅舅。”
“舅舅?”萧元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吃吃低笑起来。
她幼时在宫中和皇子一同学艺时,陈衍对皇子们的学习很是上心,往往亲自到校场观看。去的次数多了,对于这个把自己的儿子们都打得趴在地上的甥女也另眼相看,成为了纵容萧元嘉在京中横行的元凶之一。他也一直不让她唤自己陛下,也不以宜阳的封号称她,只以民间的甥舅相称。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位没有天子自觉的南陈末帝,不是一位好皇帝。
可是,他曾经是一位好长辈、好舅舅。
“从你对我说,我终究是大陈的宜阳郡主的那一刻起,你便只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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