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7/7)
已经没有了表情,那么安静,静得让他心颤,像是已经死去的荒凉。
蛮族所谓“伴当”,是“朋友”的意思。贵族少年从练武开始就会有自己的伴当,根据家境的贫富,少则两三人,多则十几人。伴当陪着主子习武打猎,一起长大,将来上阵杀敌也齐马并进,是一生的忠勇随从。
“苏玛,你身上真是香的……跟阿妈是一个气味。”阿苏勒低声说。
可是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天边的云懒洋洋地舒卷,大地静馨,像是一场春天下午的梦刚刚醒来。
这匹东陆产的小马是他的坐骑。身体康复之后,父亲再不许他习武,连雄壮高大的北陆马也不让他骑了,换了这匹温顺却淘气的小马。巴鲁和巴扎的坐骑都是战马的后代,马腿比遥遥的腿长了一倍。遥遥跑着跑着就落下了,害得他只能坐在这里等自己的伴当。
笛声停了许久,阿苏勒才回过神来。苏玛把笛子递到他面前,又低下头去缝纫。阿苏勒想着她刚才的指法,把吹孔凑到嘴边。他愣了一下,鼻尖有一股淡淡的暖香,他凑近笛孔嗅了嗅,是从笛孔中散发出来的,像是麝香,却又那么飘忽,只是在鼻尖轻轻地拂过。
阿苏勒还是倒在草地里。
苏玛跟着他笑,无声地。阿苏勒一看她,她重又低下头去。
不过大君那天召见巴鲁和巴扎,亲手拍着他们的肩膀,“从此,你们就是世子的伴当了,生死你们都要跟着他!”
爬地菊的小黄花随着风势起伏,翻出一层一层的花潮,土地像是缓缓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苏玛一惊,抬起头,看见主子眺望远处的眼神。那么安静,没有欢愉,也没有悲戚。
血管里的那股火已经控制了阿苏勒。他忽然有种可怕的快意,他有个强烈的念头,要把武士的小腹打成一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