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4)

    诃伦帖在他身边忙碌着,将一件铁环织成的链甲贴着小袄束在他身上,又在外面披上重锦的大袖,最后则是御风的狐裘。做完了这些,她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忽然触到了孩子的眼神。这是她见过的最清澈的眼睛,映着夕阳的颜色,瑰丽又宁静。

    “我不要用我的马奶喂养青阳的狼崽子,他们青阳的人都是狼啊!他们杀了我的丈夫,杀了我的儿子,我还用我的马奶喂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哲甘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发疯地叫喊起来,眼睛红肿,满是泪水。

    她贴着孩子坐下,把灯放在两人之间。

    她停下手,呆呆地凝视着那张小脸,犹豫了很久,轻轻上去摸了摸他的脸蛋。

    诃伦帖想起那个脸色红润的大孩子,她抱紧自己的腿,把头埋在膝盖上。

    静了许久,诃伦帖低声道:“世子,真的不是你的错。”

    “宁愿杀了,我也不要喂他!”哲甘忽然拔出腰背后的刀,不顾一切地在母马身上砍着。吃痛的母马长嘶一声,却不敢踢主人,拖着受伤的马腿闪避在一边。诃伦帖使劲抱住了哲甘,可是哲甘的力量竟然大得像牛。

    “姆妈,他们都去了,你不要离开我。”孩子也紧紧抱着她。

    女人们闻声都跑了出来。几个力量大的努力制住了哲甘,她挣扎不动,只能发疯地大吼,最后声音变成了嗓子里的呜咽。

    “跟你生在哪里没有关系。”

    “姆妈,不要离开我,”孩子喃喃地说,“我会……保护你啊!”

    “冷了吧?天要黑了。”诃伦帖走了过去,想合上帘子。

    “让我把奶挤完,主君有令说,只要我不死,就让我记得挤奶给他喝。”

    “姆妈,是因为我么?”孩子忽然说。

    哲甘紧紧地抱住马脖子,浑身颤抖得越来越无法控制。她忽然转身猛地扑向了诃伦帖,狠狠地把那只铜杯夺过去抛在地上。

    诃伦帖心里涌起酸楚,这个孩子就是太聪明又太脆弱了,心里装不下这些沉重的事,这样又怎么能活得长呢?

    他又开始呆呆地往帐篷外望去。偌大的营寨如此荒芜,彼此相连的帐篷间不见有什么人走动,放眼看不见一匹马,无人管束的羊啃着帐篷帘子,那面狮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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