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3/6)
外有夷狄之强内有大臣之变泯絶荒乱有不忍观者然後裂为东晋而晋亦微矣然犹相与维持至十余世力尽势穷陵迟百端而刘裕乃得之自刘元海以来天下分为十六国若苻坚石勒之徒皆有过人之才辟地数千里据有甲兵士民之衆又有忠勤効死之臣其所建立亦有足观者然皆不过一再传而遂亡方其兴也宜若可以久安至其一败遂灭不振盖尝观苻坚之败於夀春此其力犹足以善其後然提其余衆困穷而无所归盖尝求之至於君臣之分而後仅得其说夫晋之有天下积久而天下之所服也夫惟人安於所服故天下遂守其君臣之分而不敢犯人人惟恐其失之是以播迁流徙甚弱而难灭忠臣义士力以救其败若苻石之徒虽其甚强有力然天下之情不爱其德而恶其乱不幸不能制而後使得倔强於须臾幸其败也则起而共亡之矣或以谓君臣之分其始出於相制苟为君臣焉斯有分矣晋与夷狄何择也夫天下之情固有所习也习而安者衆之所归也婴儿爱其乳之者隣人之母乳之则不爱也均为乳也而爱恶存焉习与不习故也然则晋之初天下固习乎魏也而晋之不亡何也夫晋之不亡是幸而不至於败而遂成其业者也十六国之颠沛此败於分之不正者也夫好博者不皆贫也然谓博可为而不贫则不可其言固天下之理也
唐论上
昔者天下之事常患於不得己而为之夫事至於不得己而为者非其心之所乐而势有所迫故也勉强而为之既立而不可变则将拱手而待患是故古之圣人其深谋远见所以忧虑天下之故者莫不备具先为之防曲为之备使天下不幸有不测之变而吾常从容制之而不乱无卤莽苟且之计以为後世之患呜呼此先王之制後世之所以不可及欤窃尝譬之世之浅人有居於河濒而幸水之不至也则安然而不为之备一旦水至则旁徨四顾莫知所为於是毁室徙薪而塞之而後免於没溺之患然是人也能解目前之患而退有失所之忧既巳失於其初而後将复之则薪与木者既巳溺於水而不可动矣彼其初岂不爱室与薪哉势有所迫故也故天下之势亦何以异於此圣人者惟先见其害而豫为之备而己然岂有他术哉是亦筑防以忧溺贮水以救焚者之智也昔者节度之制起於景云开元之间然其所治者不过於边方控制之邦而己天宝之乱安史横行於中原而莫之禁天子之兵弱而不能制则其势不得不倚节度之兵而节度既己有功则虽欲变之而不可大抵至德之後天下之兵无虑数百万皆属於节度之府是以天下之兵仰食於度支赏罚於天子而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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