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2/6)
大愧耻於其心而不忍为则必有大恐惧於其身而不敢为夫名节者所以愧耻天下之不义而才略者所以恐惧天下之好乱舍是二者虽圣贤无他道矣魏之亡也司马师杀其君如屠犬马而大臣震悸莫敢叹息王祥郑冲举国而与之夫是数人者亦知是为不义也而不敢不听者彼惟素无以动其国人而又取诸胸中而无有也晋之臣才者先叛王敦桓温才过一时卒皆不臣刘裕才过数人者而遂取之何则国中之人莫之与敌故也夫挟好乱之资而顾其国莫之与敌则取之之心生矣故为国之患莫大於不崇名节而消天下之精锐彼晋之公卿朝夕从事者非毁名节则尚无心方此时虽有有志之士亦且去之矣此蔡谟之所以不为司徒而曰吾恐後世之笑也天下之事有名实不可以不辨也轻名节者曰吾恶天下之矫激也黜才能者曰吾尚德也夫矫激者安能真为名节也利至则变矣世盖有利至不回害至不避而可以矫激抑之哉夫如是而未免於矫激则庸庸者而後可矣且东汉之乱而曹操之雄至死不敢取惟畏天下之清议故也党锢虽弊犹能存国古之所谓德也非无才之云也才不足以言矣传曰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夫言与勇才之类也而仁与德者必能兼之则世有无勇之仁不能言之德乎子产惠人也谓之衆人之母可谓德胜矣然其抗晋楚何其勇且辨也夫以无所用之质而冒之以仁义之容文之以礼乐之言治国而不能靖民临难而不能却敌而谓之有德此固天下英雄之所侮也呜呼为国者盖察诸此矣
晋论
天下有大分君臣是也夫以天下之衆而事一人考其势较其力则多寡异矣然天下之人不问於贤不肖俯首听从莫敢或较一有不顺则羣起而诛之夫非独君臣之分为然也自是而下之至於一乡一邑之际苟有尊卑大小之分者莫不皆然夫天下之分惟其出於父子兄弟之际者皆其天属宜无足怪下至於一乡一邑而上至於君臣是果设为尊卑而不敢犯何为而然也盖尝求之以谓天下之分起於天下之理夫理者本於天地而莫知其所从始者也惟其理设而不可易故分立而不可犯夫生民之初未有君臣以相临官师以相治也纷纷藉藉以力相胜於是民始大病之而後有能服其党者焉夫能服一乡则一乡尊之能服天下则天下尊之是故君臣之分遂立而不可变夫民之於君乃其自立以自治也夫惟其仰之以自治是故顺命受教俯首听从而无足怪自是而推之至於一乡一邑亦犹是也余尝悲夫晋之事也自三代以来其国之多故者莫如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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