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万五千七十五(9/13)
思所以救前日之弊者,唯反其所习而劝之,为不可缓,于是博访端悫自守,不为流俗所移之士,尊其道而友其人,庶几下观而化,盖久而后得,龙君时升焉。时升抱才处晦厄穷不改其度,交非其类,如将浼已推之辞受之际,虽毫发不苟也。其平居接人无贵贱戚疏,必尽其诚。一语失中,必反复折难,归于直而后已,人亦以是畏惮之。盖古之介者也,与向所谓自处以通达而流入于偷薄者异矣。故余乐与之游,又因其作堂秀溪之上,将以远城市避喧嚣,离人而立于独也,则请以介名之,且示余区区相与之意所以劝也。或者曰:“介者不同于众,与物多忤。其失为矫激,为僻滞,为执而不通,为隘而不容。子何善夫尔也?”君子之行,所至不同,而介则不可去也。若乃命介以小节,而以和光同尘,为处世之法,脂幸泊没,终亦无所名矣。”昔者孟论伯夷、柳下惠,或以为圣之清,或以为圣之和,夫清同疑于介,而和何有焉?然而孟子又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是虽和也,介其可少乎?盖不羞汗君,不卑小官,援而止之而止者,下惠之和也。使其枉道而事人,恋恋于父母之邦而不能去,或处之以三公,则不辩礼义而受之,是亦苟贱无耻之人耳,亦何贵于和哉?故曰:“君子不可以去介者,为是故也。”虽然仲子不义与之齐国而不受,人皆信之,而孟子则以谓以其小者信其大者为不可。盖箪食豆羹之与万铿,其为物一也,而人常轻于舍箪食而重于辞万铿者,道义之不明则物之多寡有以乱之耳,是故易于为其小而难于为其大也。夫道义者应物之权衡也,伊尹不以一介与人,不以一介取诸人,至于禄之以天下弗顾,系马千驷弗视,一以是处之,又岂有难易乎?由是言之。仲子之于齐国,下惠之于三公,俱非其所尝试也。而孟子于此有信有不信焉者,亦自其道义以观之耳。故知仲子之不足信,然后知下惠之所以异知,下惠之可信,然后知伊尹之所以同,非深达孟子之旨,不足与语此。今余既取时升之介,且以名其堂,于时升无间然者,又欲进之以古人之道义,则所期于时升者,其有既乎?时升其勉为!柳下惠之介,余之望也。绍兴七年五月十三日延平陈渊记。
【文天祥文山集】
跋吕元吉先人介轩记后:巽斋先生曰:徂徕石先生名介。质肃唐公名介。郑公侠字介夫。半山老人字介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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