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万二百八十七(21/26)
不然,葛稚川何独误天下后世之愚不肖者耶?夫道即日用常行之理,不谓之理而谓之道者,道者大路之称,即其所易见,形其所难见,使知人之未有不由于理,亦犹人之未有不由于路。故谓理为道,而凡粲然天地间,人之所常行者,皆道矣。奈何世衰道微,横议者作,创以恍惚窈冥为道,若以道为别有一物,超出天地之外,使人谢绝生理,离形去智,终其身以求之而终无得焉。吁!可怪也。道固无所不在,而人,则未必尽能合于道。时则有备道之圣人,作为君师,而人道以立。自羲黄尧舜以至于今,第第相承,以维持人道于不坏不泯,皆圣人力矣。奈何世衰道微,横议者作,创为真人至人之目,反以圣人为未尝闻道,不知彼所谓真人至人者,所生何时?所行何事?其姓名声迹,所载何书?是特一时故为寓言,而人犹或想像歆慕,信以为真有其人焉。吁!可怪也。然虽可怪,要其所误者,不过世所指为过高之人,心之妄想,虽喜谈虚无之道;身之实用,终不能自外吾圣人之道。其间槁馘山林,确守不移者,万不能一二,亦不过生养休息于吾道覆露之内。彼愚不肖者,犹未为其所误也。误天下后世之愚不肖者,非《抱朴子》之书而谁耶?《抱朴子》之言曰:人皆可以不死。世无不死之人,则以龟鹤为证。呜呼!龟鹤亦何尝不死也?天生万类,各得其得。人之生也,自昼作而夜息;龟鹤之生也,自阳动而阴蛰。人之生也,自以百岁为寿;龟鹤之生也。自以千岁为寿。奈何人而欲强同龟鹤耶?人之所以贵于天地间者,以其能辅相天地,宰制万物耳。如必与万物铢较长短,飞风已不若蜉蝣之微,游水已不若鱼虾之细,岂但寿不龟鹤之若而独羡之耶?人物之有死生,即一气之消息,惟其有生而有死,所以生生而不穷,此亦何足异而必思长生以免之?此既决无之理矣。而考其所以长生之术,乃尤无理,始之以导引,中之以房中术,终之以金丹大药。导引之说,欲如胎息。夫人生在胎,以母之息为息,胎亦何息之有?及其既生,则以天地之气为息,何能使之不息?复如在胎时,就使坚忍不息,亦徒自苦,寒暑推移,时至亦终于死耳;房中之术,则谓必待口传。夫男女之欲,阴阳之常,顺其阴阳之常,而节其情欲之过,所可言者,不过如此。必待口传,则鄙俚难形纸笔为可知,是又使人纵于情欲,以速其死耳;金丹大药,则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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