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千一百五十六(6/19)
日大有为之机,不可久安以玩岁月也。臣不佞,自少有驱驰四方之志,尝数至行都,人物如林,其论皆不足以起人意,臣是以知陛下大有为之志孤矣。辛卯壬辰之间,始退而穷天地造化之初,考古今沿革之变。以推极皇帝伯王之道,而得汉魏晋唐长短之由,天人之际,昭昭然可考而知也。始悟今世之儒士,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风不知痛痒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父之雠,而方低头拱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乎?陛下接之而不任以事,臣于是服陛下之仁。又悟今世之才,臣自以为得富国强兵之术者,皆狂惑以肆叫呼之人也,不以暇时,讲究立国之本末,而方扬眉伸气以论富强,不知何者谓之富强乎?陛下察之而不敢尽用,臣于是服陛下之明。陛下属志复雠,足以对天命,笃于仁爱,足以结民心,而又明足以照临群臣一偏之论,此百代之英主也。今乃委任庸人,笼络小孺,以迁延大有为之岁月。臣不胜愤悱,是以忘其贱而献其愚。陛下诚令臣毕陈于前,岂惟臣区区之愿,将天地之神,祖宗之灵,实与闻之。书奏孝宗,赫然震动,欲朝堂以励群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将擢用之。左右大臣,莫知所为,惟曾觌知之。将见亮,亮耻之,垣而逃,觌以其不诣己不悦。大臣尤恶其直言无讳,交沮之,乃有都堂审察之命。宰相临以上旨问所欲言,皆落落不少贬,又不合,待命十日,再诣阙上书曰:恭惟皇帝陛下厉志复雠,不肯即安于一隅,是有大功于社稷也。然坐钱塘浮侈之隅以图中原,则非其地;用东南习安之众以行进取,则非其人;财止于府库,则不足以通天下之有无;兵正于尺籍,则不足以兼天下之智勇。是以迁延之计遂行,而陛下大有为之志垂矣!此臣所以不胜忠愤,斋沐裁书,献之阙下,愿得望见颜色,陈国家立国之本来,而开大有为之略。论天下形势之消长,而决大有为之机,务合于艺祖经画天下之本旨。然待命八日,未有闻焉。臣恐天下豪杰,有以测陛下之意向,而云合响应之势不得而成矣。又上书曰:臣妄意国家维持之具,至今日而穷,而艺祖皇帝经画天下之大指,犹可恃以长久,苟推原其意而变通之,则恢复不足为矣。然而变通之道有三,有可以迁延数十年之策,有可以为百五六十年之计,有可以复开数百年之基。事势昭然,而效见殊绝,非陛下聪明,度越百代,决不能一一以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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