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炸起了中国男儿的怒火(3/7)
上汗珠子雨一般地滴下来,两眼发直望了竞存。竞存笑道:“小马叫你躲到床底下去,为什么你这样在床上躺着?”刘妈道:“我以为是躺在床底下呢。”竞存道:“你镇定一点,不用太害怕了。现在到了这生死关头,害怕也是无用。人越怕越糊涂,倒不如定住了神,还可以死里求生,想一条出路。”刘妈道:“这话也说得是。本来我是没有打算躲着的,架不住小马直催我。”竞存道:“现在飞机没有来了,你到外面来坐着,让我到胡同外面去看看情形。”刘妈站起来道:“哟!你可别去,昨晚上不也是把你断住着,差一点儿回来不了吗?”竞存道:“仗也不能老在那里打。我要是不出去瞧瞧路线,咱们要逃走,知道向哪儿跑?”刘妈道:“这样说,你就去一趟吧。你多加小心。”竞存也没理会她,自开了大门走出来。还没有出胡同口,听到后面有人说:“是张先生,是张先生。”竞存回头看时,陈老先生带着两个儿子站在胡同中心。还不曾向他打招呼,三人已经追到面前来了。陈老先生穿了儿子的长袖汗衫,衣肥人瘦全不相称,挺大的领圈子,连两排胸肋骨,全拱了出来,扛着两只肩膀,头仿佛是凹了下去。眼睛眶也陷成一对肉洼,颧骨是格外的撑起,这就映得他几根两三寸的疏稀胡须,也越发的焦黄了。竞存赔笑道:“老先生受惊了。”老先生两手互抱着,把拳头连拱了两下,摇着头道:“真受不了,我们一家人,女的哭,男的叹气,一点儿主意没有。刚才听到张先生家里大门响,我们赶着开门出来,要向张先生请教,你瞧我这一大家子人,男女老少一十四口……”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将右手抓住汗衫长袖头子,去揉擦眼睛。汗衫的胸襟上,早是滴了好几点泪水。竞存看到,老大不过意,便笑道:“老先生,你只放心。我要有办法离开天津,一定替你想个办法。”陈老先生听说,抱着两只拳头,只管作揖。竞存道:“老先生,你请回去吧,外面危险。”陈老先生道:“我也愿意跟着张先生到外面瞧瞧去。老早地看好了路子,将来也好逃走。”说着,和竞存一块儿走出胡同口,看那大马路时,家家紧关了门,固然是和前两三天一样,今天更奇怪的,却是前两天在马路中心站的警察,是绝无仅有的生物,现在也不见了。空荡荡的,这里就是一条死过去了的马路。东面和北面,有好几处火焰,黑烟直冲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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