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11/29)
乌云、如玄缎的头发的妇人,在亲操井臼————是那样一双圆润如羊脂玉的皓腕,竟浸在灰黑的皂荚水中,搓洗旧布衣衫。陈锡元痛心地在想:这真叫暴殄天物!应该————
应该华堂安居,婢仆侍奉,珠围翠绕,香花供养,才不辱没了她的云鬓玉腕!他忽然转念,也许,苍天有意作弄,生下她这一段绝世的风流体态,却又给了她一副嫫母、无盐的面貌。念转及此,怅然若失。但愿是自己荒唐的猜测!他很想绕到正面去看个清楚,已经举足,却又踌躇,想了又想,终于作罢,他怕真的看见了一副嫫母、无盐的面貌,那就未免无趣了!
于是,他转身去叩吴家的门————吴家主人叫吴子宁,是他在盐厂的同事,常有往来。这天却是有事来访,不想扑个空。
“爹到邵伯那儿去了,要晚上才回来。”吴子宁十五岁的儿子,彬彬有礼地接待,“陈老伯请进来坐一坐,吃杯茶再走。”
“不必了。”陈锡元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头望了一下,同时摇着手说,“我过一天再来;或者明天上午,请你爹到我那里来一趟。”
一面搭话,一面双眼又飘了过去,这一看看到了正面,只见她的脸正映着阳光,又红又白,丰腴得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摄魄,叫陈锡元站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谈完了正事,陈锡元忍不住有句话要问。
“子宁兄,”他说,“府上西邻,一直空着,如今住的什么人?”
“刚搬来的新邻,来历不大清楚。”
“远亲不如近邻,难道没有往来?”
“自然有往来的。”
“那么,”陈锡元紧接着问,“怎么说是不明来历?”
“来历是听她自己说的,不知真假。”吴子宁说道,“那家人家姓冯,她丈夫行二,我们叫她冯二娘。说是京里的人,投亲不遇,暂时住下。有个十二三岁的儿子,小名小哥。母子以外,还有个老人家,六十多岁了,说是她的干爹。”
“丈夫呢?”
“是寡妇。”
“寡妇?”陈锡元睁大了眼问,“又是寡妇,投亲又不遇,那么靠什么为生呢?”
“咦,”吴子宁眨着眼,带着些诡秘的笑容,“你倒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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