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六月雪英年失智 齐云塔高衲成孤(2/18)
来。”郁郁不平,不上数月尚飨了。
受庵即唤甘儒并媳妇龚氏道:“我年老断弦,拿定主意不再娶了。所以然者,是我不欲汝辈事晚母也。今我将所有二股平分,百零年小,其物俱托尔收,俟其长成,一一交还。”当请族中眼同分析,田地房产之外,黄白宝贝,缎匹玩器,不下十万,一一查盘,叫甘儒领去。分拨已毕,个个伸伸舌头道:“这个老柴根,一任知州刮这许多,也不知临清地皮掘深几尺?”不料甘儒黑心,见了这些东西不能独得,遂乱话得没样道:“这个百零未必是我嫡亲兄弟,不知受享得成,受享不成。”那老儿没了婆儿,寂寞不过,兼之甘儒蠢货,不体父母意思,只恨多了兄弟,一句又咒他不杀。受庵看在眼里,暗暗叫屈。媳妇也怪丈夫不良,在阿公小叔面上,竭孝尽恭。受庵日复一日,毕竟也被甘儒憋气死了。殡殓营葬,也费五百余金,只要开些夹帐,以为后日欺心章本。看官,这个甘儒是个极没天理的了,却有一件极有天理的事:一个字也不认得,他厘毫丝忽,必要龚氏上帐。
龚氏便留心道:“我偌大年纪,尚没个儿花、女花,分内赀财,未知若何?何苦在佛面上刮金。”以此帐目不敢多开一厘。连甘儒左右不识一字,写着帐时,只叫用去一两公公道道加上两倍。那百零看看大了,甘儒替他婚娶,费得数百,又打一盘虚开肚帐。怎奈妻子不肯一路,从实记着。及至接拢亲族,分拨家私,看了这些东西,要分一半去了,眼泪巴巴,肉割的一般不舍。旁人看来,只象不忍分析的光景。及到论量婚丧两节,摊手跌脚,用过多少多少,现有帐簿可算。龚氏将帐簿送出,大家看了,哈哈一笑道:“亲笔所载,一千余两而已。”甘儒晓得妻子不是心腹,弄个没趣,支吾道:“我笔头懒惰,失上的多了。”看官,你看这几个字儿,弄得甘儒一场乌羞,若把他一笔滔天,不知将人怎生欺侮,这却不是一件极有天理的事么?到是百零见嫂十分正气,事之如母,终身不忘。甘儒直到五十五岁,生个儿子,次年身殁。又是百零竭力照护,以报嫂德。看将起来,最难得者兄弟,正未必然。叫做:
但识孔方兄,何必同胞弟。
贤哉秉笔人,白丁徒算计。
予尝见铜钱眼里叠床铺的,事不凄趣起来,再没个替他讨饶。反提起生平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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