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丘宜公鱼龙莫辨 江信生猫鼠同眠(1/3)
南国莺花今更美,东风吹彻垂杨缕。惊眸万卉纵争妍,终古不磨情字耳。吴儿吴女多迁次,一样风流真绝世。天公难道竟无情,不使玉人成一处? 右调《玉楼春》
话说前朝,苏州府府城内柏梁桥有一大姓,姓江,名渊,字启源,是个府学秀才。当初原是徽州户籍,迁在苏城已有十数代了。到了江启源这一代,家事虽有二三千金,只是艰于子嗣,自从娶了陆氏夫人,年俱四旬,尚无一男半女。他夫妻两人各处去烧香求子,直至四十一岁上始得一子。因在支硎山烧香回来怀娠,取名观郎。生得眉清目秀,资性聪明,夫妻两口爱如掌上明珠。六岁上边,出不多几个痘子。就独延一位先生教他读书,取名江潮,那江潮一教就会,讲去就明,恰象读过的一般。父母与先生欢喜不胜。到了十二岁,辞了这位先生,另请一个秀才与他开笔。江潮颖悟非常,破承开讲,一挥而就,都是先生想不到的意思。先生大加称赏,江启源也暗暗喜欢,只不在儿子面前过誉,只恐小孩子家,长了他的志竟要自满,学问反不能大进。到十四岁,就成锦绣文章。 先生对江启源道:“令郎这样笔力,异日定成大器。只是小弟所学有限,他如今已是青出于蓝了,若是学生再叨承乏,反误了令郎学问。如今东翁须拣一位饱学的名士教他,方为有益。”江启源道:“先生说哪里话?小儿甫得成篇,皆赖先生教导之力,正要时聆训教,点铁成金,如何就说辞别起来?”先生再三不肯。江老口里虽如此说,心下也要易怀,只作顺水推船。
此时冬节已近,江老吩咐家中备了盛酌款待先生,殷殷勤勤,递了先生的酒,当做谢师辞别筵席。停了一日,先生要归,启源封了束脩,兼备六盒盛礼,父子送先生直至舟次。先生下了船,江老就别去了。那江潮又立了半晌,直到那船望不见方才回去,这是他师弟十分相得,聚首数载,时刻不离。在先生,久馆思归,临别之时未必有依依顾恋之态;在江潮,平日仰赖先生训诲,犹如至亲骨肉一般,一旦分离,何等凄惨?又不敢向先生说,只觉得眼泪汪汪。
看官,你道世间弟子待师之谊都是一般的么?恐怕只有一个江潮情厚了,还有学生子怨着先生,做首诗道:
本是离笼鸟,翻成入槛猿。
几时方离别,坐破此青毡。 又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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