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夜话凄凉生涯原是梦 履痕零乱风雨太欺人(5/12)
面是一匹高大的骡子拉着车。车前面坐着一位穿制服的跟随,这就风光十足。她所想的也不过就是这一点点。可是打听得姨太太这个位子,不是一跳就跳上去的,还得先在小西天跑上几个月。我这位同乡小姐,她看过姊妹都这样的做过了,她有什么不可以做?忽然的也传染了上小西天这个毛病。总算是没有白跑,不到半个月,有了新料子的衣服,有了皮鞋和手表,有人陪了去看陕西梆子戏。差不多也就快到坐自用骡车的那一步上去了。就在那时,遇到了一位男同乡,把她带到开封去过了半年。大概是那位男同乡,不要她了,她只好又回到陕西来。可是去过了东方,更摩登了,自己要有钱,家庭也要用钱,只好再跑小西天,把身体零碎换些钱用。可是她丈夫家是个守旧人家,能容这件事吗?就把她的婚事退了。她呢,虽没有回过江南老家,到过比西安繁华好几倍的开封,她知道在东方做姨太太是怎样舒服。以前以为坐自用骡车,带上一个穿制服的跟随,那就了不得,现在知道,那是毫无足取的了。不过心里尽管看不起人,还得去敷衍那些看不起的人,才能够有饭吃,有衣穿,有大烟瘾过。我,就是这样,可是我想到无廉耻的事,绝对不能做了下去。老实说,卖身子,是卖一点姿色,卖一点年轻,我一天比一天老了,我一天比一天难看了,再敷衍下去,我一定饿死在西安,不能回家乡了!”
说到这里,她声音又哽咽住了,仿佛是说不下去。不过她立刻想到老是对人哭,那也没有意思,因之借故站起来倒茶,敬客一杯,自喝一杯,打个岔,把这事牵扯过去了。
贾多才听她的话,也是听出了神,这时,喝着茶,才把意识恢复过来。桌上的那盏煤油灯,大概是放得煤油灯芯短,不能尽量地吸出油来,因之光焰也不大,昏沉沉地,人影子都随着有些模糊,尤其是那惨厉的风声,又在墙外吹刮起来了,更增加了人心上一种不快,他默然着,杨浣花更是默然着。直待贾多才把那杯茶喝完,浣花才向他道:“贾先生,你想想罢,我过的什么日子,想到别人的下场,那里又敢把日子过了下去?嫁人这句话,我不敢说了,有谁回江南去,短人伺候,我可以伺候他到江南去。到了江南,我一个工钱也不要别人开销,愿意自己回家去。”
贾多才听她所说的条件是这样的低矮,倒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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