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6/9)
,就是睡着了,船篷上掉下一根针来,我们也会听响动。”船老板道:“但愿如此就好,我不过说小心为妙罢了。”说毕,大家就不再提。柴竞听着倒添了一桩心事。睡到半夜,装着起来小解,推开舱门,便到船头上来。那一轮新月,已经不见,剩了满天满河的星光。听听舱里边,那几个客人,睡得呼声震天。这且不去管他,走回舱轻轻的将铺盖一卷,夹在左胁下,右手提着网篮,复又钻出舱门。看看这船头,离岸只有五尺远,便带着东西跳了上去。
这个时候,要到村里去投宿,当然不行;河边凉风,也受不住,且到前面牛棚里暂住半夜。主意打定,便走进牛棚子里来,放下东西,坐在稻草堆里,就靠着铺盖卷睡了一觉。睁开眼时,红太阳已晒到牛棚外,于是站起来,整了衣服,提着东西,走出牛棚。一看河岸下自己坐来的船,已不见踪影,大概天没亮就趁顺风走了。于是慢慢的走到朱家酒店门前,还在昨天的座位上坐下。那蛮牛正在擦抹桌凳,见了柴竞,便道:“柴先生你真早!这个时候,你就到了。”柴竞道:“坐船的人,是起得早的。朱老爹昨晚上回来了吗?”蛮牛道:“回来是回来了,不过他老人家到家时,天快要亮了。这个时候,他还睡不多久,我不便去把他叫醒。”柴竞道:“不要紧,由他老人家去睡罢。我的船已经开走了,我是特意留在这里,拜会朱老爹的。你不看见我带着行李吗?我那个拜帖,你大哥一定送给朱老爹看了,但不知道他老人家说了什么没有?”蛮牛道:“他老人家昨晚打了一晚的鱼,回来是累极了。你那张拜帖,看我是送给他看了,他老人家等着要睡,也没有吩咐什么就睡了。要不要喝一壶早酒?”柴竞道:“早上不喝酒罢,还没有见着他老人家先就喝得酒气熏天,那也不恭敬。”蛮牛笑道:“柴先生实在是讲礼,要见老前辈,酒都不敢先喝。我先给你预备茶水罢。”于是给柴竞张罗一阵,自去料理店事。
柴竞坐在芦棚底下,一直喝完两壶茶,太阳已经快正中了。看看朱怀亮,依然没有出来,本想问一声蛮牛,又怕这事过于冒昧,只得还是忍耐着。一直又到了中午,看看隔壁邻居的烟囱里,向半空里冒着一缕青烟,大概是人家烧午饭了,自己肚子里灌了两壶浓茶,枯坐了三四钟头,未免有些饥饿,就站起来,背着两手在太阳里面踱来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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