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 丐(1/3)
太阳正晒在破庙的西墙角上,那是一座城隍庙。城隍的法身,本是金冠红袍,现在都剥落了。琉璃球的眼睛也只剩下一个,左边的眼窝成了一个深黑穴孔,两边的判官有的折了足,有的少了头。大殿的门墙都破得东歪西倒,只有右边厢房,还有屋顶,墙也比较完整。那是西城一带乞儿的旅馆,地下纵横铺着稻草。每到黄昏以后,乞儿们陆续的提着破铁罐,拿着打狗棒,抖抖索索的归来了。
西南角的草铺上,睡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乞,从破铁罐里掏出两块贴饼子,大口的嚼着,芝麻的香气,充溢了这间厢房。
“老槐,你今天要了多少钱?……”睡在他对面的乞儿含笑的问。
他咽下满口的火烧,然后咂了咂嘴笑道:“嘿!老马!够兴头的,今天又是三十多吊!……你呢?”
“我吗?也对付!差两大子三十吊!”老马说完也得意的笑了,从袋里拿出两个窝窝头,和一块咸菜吃着,黄色玉米面的渣子落了一身。他慢慢拾起来放在嘴里,又就着铁罐子喝了两口水,打了个哈欠,对老槐道:
“喂!老槐!这营生你干了几年了?”
“几年?我算算看。”老槐凝神用手指头点了点道,“整整四年咧!”老槐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道:“别看干这个,虽说不体面,可是我老娘的棺材木却有着落了。去年我寄回老家整整五百块钱,我叫我爹置上十来亩地,买两个牲口,我瞎妈和老爹也就有得过了。”
“真是的,这比做小买卖,还强呢,你别看站岗的老龙穿着像是个样……骨子里可吃了苦头了!昨日我听说他们又两个月没发饷啦!老龙急得没法儿……”老马感叹着说。
“可不是吗?……这个年头的事真没法说,你猜我怎么走上这条道……这几年我们老家不是闹水灾就是闹兵荒……我们原是庄稼人,我和我爹种着五亩地,我妈我们三口儿也够吃的了。谁想那一年春夏之交发了大水,把一尺来高的麦子全都淹了!我们爷们儿没的过了,我妈天天哭,把双眼睛也哭瞎了,我爹又害病,我到处挪借,到底不是长法子。后来我爹想起我表兄在京里开杂货店,叫我奔了他找个小事作。于是又东拼西凑的弄了几块钱,作盘缠来到京里。唉!真倒运,找了三天,全城都找遍了,也没找着我表兄,摸摸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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