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泪(1/7)
这时候春天已快完了!尤牧师家里那两棵大白梨树上,已经没有花朵;我隔着窗子望过去,几个和枣一般大的小梨,挂在枝子上;我便问尤老太太道:“这梨树种了几年了?结的梨还能吃吗?”尤老太太眯缝着眼,侧着头,向窗外望了望道:“那个吗?……还能吃……种的年代已不少了!”说着便又用手指掐算了半天道,“哼!……差不多和比伦一般年纪呢!日子真快呵!比伦已经十三岁了……便是你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了。”说着又对我望了望。
我听了尤老太太的话,便不由得想起以往许多的陈述来了!我记得十一年前,我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因为过于顽皮的缘故,我的母亲便把我送到尤老太太这里来,请她用严厉的方法训练我,这时尤老太太正作着修道院的院长,并且在这修道院里还附属着一个高等小学校,尤老太太便叫我在一年级的课堂里上课。我初到这里来时,很觉得不惯。她们常常用很严厉的眼光,凝视我,每逢我卧在草地上,和那只白毛狮子狗玩耍的时候,没有一次不被尤老太太责罚的;还有一次我为这个过失,被关在一间又黑又阴的地窖里;那个可恨没有怜悯心的黑猫,真把我吓死了!当时我便大声痛哭,喊叫起来,还好慈爱的白教师从这里 过,听见我的哭声,便开了地窖,把我领了出来;那时尤老太太也因为听见我哭叫的声音赶来了,见我已经出来,伏在白教师怀里抖颤的可怜形状,便改了她的怒容,露着愁闷的神气,叹了一声道:“孩子!你该听话了吧!……这种惩罚是上帝常常驯练他的小羊的。”我当时愤恨极了,嘴里虽不敢说甚么,心里着实的想咒骂她。
后来因为起了革命的战事,我全家都移往天津去了,母亲便叫人把我接回来,我临离修道院的时候,白教师亲自送我上了车,还微笑和我说:“可爱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祝福你!……我们或者还可以再见呢!”我这时不知怎么也会觉得不好过起来,坐在车上,凝视白教师慈爱而微含泪痕的眼波,我又跳下车来,俯在白教师怀里呜呜咽咽哭起来了!这时尤老太太也来到门口送我上车,见我又跳下来,便奇异的叹着道:“唉!上帝的小羊,现在应该分别了!……不要悲伤!孩子!上帝可以保佑你,使我们一定有相见的日子,至迟也过不了最后受裁判的时候!……孩子!你舍不得那只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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