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12/21)
远,所防者深。佞臣邪士,多贡谀于上,故其言往往若所乐闻,然徐而察之,莫非浅近无益之事。人君诚能拒其所乐闻,而勉强回心,以从其所不可听,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汉唐可有国至今不绝也。
钦惟皇帝陛下,肇登宝位,推心御物,纳谏如转圜,人有片善,不考其素,辄超资猎等,用如弗及,是知陛下于用人听言之间,可曰两得之矣。然言有是非,贵于详审;人有贤佞,贵于别白。似是而非,似贤而佞,圣人谓恶郑声之乱雅、恶红紫之乱朱者,不可不察。比闻中外皆曰朝廷近年命相,多结罪入状自求进焉。若无其事,何幸如之?万一或然,自古岂有入状而为宰相之理?今夫一县一邑,将任一主办小吏,犹必择其廉慎素为所信服者为之,岂有宰相,国家安危所系,而各从其自举哉?伏望朝廷,自今凡有大除拜,宜下群臣会议,惟人是论,毋以己所好恶,上所憎爱者,以私去取焉。将见庙堂无冒进之嫌,人主无偏听之失,公道开而人君之能事毕矣。
臣闻世祖皇帝在位三十余年,方内宁谧,臣严其威,民孚其德者,不过于此十事,见之明,守之固,行之必焉而已矣。然功虽赏而不至于泛,罪虽罚而不至于苛。知名爵为报德酬功之具而不轻授;知号令为戢奸弼教之物而不屡更。台纲虞其弱而激厉者多,土木恶其劳而兴造者少。其它如躬俭素以敦风化,别异教以崇士流,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此皆三代以来圣君哲主之所谨,而后世子孙所当拳拳服膺,不可忘于须臾者也。观夫中统、至元之间,其效为可见矣。伏陛下四三年之间,事祖宗以孝,遇臣下以仁,怀生民以惠,其志非不欲追踪世祖,跻世泰和。然而再易省臣,迄无成功者,盖有二焉:一则左右之臣祇知逢迎,而不知尽言竭力以效忠;二则陛下惟知责臣僚,而不知改奢从俭以端本。夫匡时济世,为臣子者,固当以身任之,然治理之成,亦须人君侧躬修行以应于上,然后颂声可作而王化可兴。《经》曰:「为君难,为臣不易。」惟陛下幸垂鉴焉,则君国之术不外是矣。臣养浩冒渎威颜,无任战悚待罪之至。谨言。(录自《归田类稿》卷二,清乾隆五十五年刊本)
谏灯山疏
至治元年正月初七日,大中大夫、参议中省事臣张养浩,谨斋沐信宿,顿首百拜,昧死实封,献书于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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