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16/24)
甸服之内;桑土既蚕,而织文丝枲纳于贡篚之中。于耜举趾,馌妇同于南亩,十月纳禾之张本也;采蘩猗桑,筐女遵于微行,九月授衣之收功也。人徒见虞周之民无冻馁之患者,而不知三事以正德居先,六府以修谷为主。罚二十五家之里布,以禁游惰;通三十年之国用,以均出入。上不外本而内末,下不弃本而逐末,虞周可谓知生财之道矣。
自时厥后,井田废,而无土著之民生之者寡矣;封建坏,而去班禄之籍食之者矣。征用其三,而民有殍,为之不疾矣;彻取其二,而君不足,用之不舒矣。邹国一叟,恳恳为时君言者,不过五亩之宅,树之以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而已。此一章凡三见,终始不易,当不夺不厌上下交征之时,而进不饥不寒然而不王之说,安得不以为田夫野老之俗务,耕奴织婢之鄙谈?然仁政之本,莫大乎此。自仁政之说不售战国折入于秦,秦为无道,虐用其民,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饟,女子纺织,不足于帷幙。民力不堪,秦亦以是虚其国。汉兴,天下草创,百姓思乐息肩。文帝恭俭宽仁,爱人节用。帝亲耕耤田,以供粢盛,后亲蚕公室,以供祭服,不可谓不务本者。诏令数下,一则曰为酒醪以靡谷,二则曰纂组以害女红,不可谓不务本者。然不能使末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奚止酒靡谷而已;不能禁倡优下贱之人不得为后饰,奚止害女红而已。汉之为汉,五六十年公私之积犹可哀痛。贾谊、晁错掇拾孟子余论,复屡屡陈之。谊之言曰:「仓实而知礼节。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用之无度,则物力必屈。今背本而趋末者,淫侈之俗日月以长,天下财产安得不?」错之言曰:「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今地有余利,民有余力,生谷之地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二子亦可谓知本之论。然孟子专论王道,二子杂伯者富强之术,观者不可不察也。
今南北混并,天下一家,烟火万里,农桑满野,升平之业,视汉有加。然而经制不定,征敛无艺,赋入虽广,调度实繁。天时不登,地力有限,加之大官窃禄,小吏侵渔,商贾操市之奇赢,缁黄侵国之经费,困穷失职,贪惰成风,长此安穷,救之无术。设使晁、贾二子复生于今日,亦当苦口进言,而昔所建明有宜于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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